第四章  讓她，習慣他的靠近

        週一xia午，最後一節自習課。

        教室的日光燈在陰雨天裡泛著冷白的光，偶爾閃爍，像是不穩定的心tiao。窗外的雨絲細密，玻璃上凝著霧氣，將整個世界模糊成一片朦朧。蘇念笙盯著題本，鉛筆尖懸在紙面上許久，卻遲遲沒有落xia。

        ——她還在想昨天。

        沈予安貼近時的溫度，他低沉的嗓音ca過耳際的觸gan，甚至他呼xi時微微震動的xiong腔，都像烙印一樣留在她的gan官裡，揮之不去。

        「笙笙。」

        熟悉的聲音從shen側傳來，她猛地回神，抬頭就對上沈予安的yan睛。他單手支著xia頜，半側shen看她，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像是早就看穿她的走神。

        「這題，會嗎？」他指尖點了點她的習題本，語氣溫和，卻藏著一絲促狹。

        蘇念笙xia意識縮了縮手指，耳gen發燙：「……你再說一次。」

        他低笑一聲，傾shen靠近，修長的手指劃過紙面，指節不經意蹭過她的手背。那一瞬的觸碰像靜電，讓她指尖微微一顫，卻又不敢躲開。

        斜後方，林芷安垂yan翻著筆記，餘光卻掃向兩人。

        ——太明顯了。

        從早上開始，蘇念笙就時不時失神，視線總會不自覺飄向沈予安的方向。而沈予安……

        林芷安筆尖頓了頓。

        他從來不是會主動貼近誰的人，可現在，他卻像是無聲無息地織了一張網，每一步靠近都看似隨意，卻又帶著不容逃脫的壓迫gan。

        「啪。」

        後排傳來一聲輕響。江呈煜面無表qing地轉著筆，目光冷冷掠過沈予安的背影，又掃了一yan渾然不覺的林芷安。

        手機震動，他低頭。

        沈予安發來一條訊息：【看夠了？】

        江呈煜嗤笑，回覆：【你認真的？】

        幾秒後，對方只回了一個「??」。

        江呈煜盯著那個笑臉，yan神沉了沉。

        ——他太了解沈予安了。這人從不輕易認真，可昨天他卻說：「她不是隨便的人。」

        這句話的潛台詞，江呈煜聽懂了。

        他收起手機，目光不自覺又落在林芷安shen上。她正專注地寫題，睫mao低垂，側臉線條乾淨得近乎透明，像是和這個嘈雜的教室隔了一層結界。

        江呈煜輕嘖一聲。

        ——遲鈍。

        xia課鈴響起，教室瞬間喧鬧起來。

        蘇念笙匆忙收拾書本，手指卻有些發軟。沈予安沒動，只是看著她慌亂的動作，忽然傾shen，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

        「今晚，別急著洗澡。」

        她手裡的筆「啪」地掉在桌上。

        「……什麼？」

        他若無其事地退開，唇角微勾：「wu理題，晚上線上教你。」

        語氣平靜，卻讓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林芷安適時chu現，敲了敲她的桌面：「去廁所？」

        蘇念笙幾乎是彈起來的：「走、走吧！」

        沈予安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指尖在桌面上輕叩，節奏緩慢而篤定。

        江呈煜走到他旁邊，聲音壓低：「你來真的？」

        沈予安沒回答，只是望著遠處那個慌張的shen影，輕聲說：

        「她是我算到最後一步的答案。」

        江呈煜一怔，隨即笑了。

        ——這傢伙，連告白都要用wu理比喻。

        雨還在xia。玻璃上的shui痕蜿蜒交錯，像是少年們理不清的心事，無聲liu淌。

        女生廁所的門輕輕闔上，外頭喧鬧的聲音瞬間被隔絕，剩xiashui滴滴答與洗手台的shui聲迴盪在白牆之間。

        蘇念笙撐著洗手台的邊緣，低頭接了把shui潑在臉上，耳gen還在發燙。她沒敢看鏡zi，怕自己臉上的神se太明顯。

        林芷安靠在牆邊，抱著手臂看她，語氣淡淡的：「沈予安剛剛在說什麼？」

        「啊？」蘇念笙的動作一頓，裝作鎮定地chou了張紙巾，「沒、沒什麼，他說晚上要教我一題wu理。」

        「是喔。」林芷安點點頭，聲音平靜，卻聽不chu喜怒。

        她沒多說什麼，洗了手，動作緩慢，卻始終沒有離開。

        蘇念笙ca著臉，忍不住開kou：「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奇怪？」

        林芷安沒直接回答，只是把shui甩乾，抬頭看著她的yan睛，「你喜歡他嗎？」

        一句直球，毫無迂迴。

        蘇念笙怔住了，手裡的紙巾被rou皺，嘴唇微張，半晌才輕聲：「……我不知dao。」

        「不知dao？」林芷安挑了xia眉。

        「我只是……」她垂xiayan，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有時候他靠太近了，我腦zi會一片空白。可我又怕，是我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