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汐焰把锅端到炉旁的矮桌上，火苗将锅底烘得咕嘟作响。

        “爸来瑞士了。”童汐焰说着，扭看了眼窗外。

洋的。

        “小笨。”童汐焰轻叹一声，伸手夺过她的木勺，先关火，再将红酒比例调淡，手腕一转，搅拌得均匀顺，原本糟糕的汤底竟慢慢散发出醇香。

        炉里木柴噼啪作响，酪的香气弥漫开来。

        林炽：“……”

        话音刚落，锅里冒起一阵呛人的烟雾，她慌乱地去搅，却反让酪粘成了一坨，眼看就要焦底。

        临海公路一侧是惊涛拍岸的碧蓝海面，另一侧是笔直高耸的悬崖峭。车窗敞开，咸的海风裹挟着浪声扑面而来。

        她鼓起勇气问过他一句：“爸，你有没有爱过我妈？有没有爱过……童允雯？”

        他将叉子递近，林炽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张开嘴，香与咸香瞬间在尖化。

        林炽一愣，忽然响起出国前的那个午后，童允武开车带她去海边。

        林炽撇嘴，眼睛却亮晶晶的：“切，你别小看我。”

        厨房里，林炽系着围裙，发高高扎起，正低研究酪火锅的食谱，模样认真得仿佛在搞创作。

        男人握着方向盘，眉微拧，目光落在远天水交接的尽。

        “哥，你要跟爸回去吗？”

        他忽然凑近，结动，灰棕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爱是什么？”他的声音被风散，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与沧桑，“没人教过我呀。”

        漆黑的夜像一块浸满忧愁的绒布。

        阳光从海平面折进车窗，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刺目的光。林炽望着父亲，心口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

        “看见没？”他侧过，眉眼间神采飞扬，“饭这种事，还得靠你老公。”

        “嗯？”童汐焰凝视着她，低声问，“好吃吗？”

        酪火锅终于调制完成，表面泛着金黄的光泽，带着一丝丝酒香。

        林炽咽下去，耳尖悄悄泛红：“……还行。”

        林炽后知后觉，耳尖倏地烧红，猛地推开他，强壮镇定：“我说的是饭！别乱想！”

        童汐焰懒洋洋地说：“才不。”

        林炽呆在原地，鼻尖被烈的香熏得发热，余光落在他修长的手上，心不由自主地快了半拍。

        她不服气地轻哼：“你也就得意这一会儿。”

        那一刻，她觉得父亲就像一座悬在海上的孤岛。

        “吃你好不好？”

        童汐焰慢条斯理搅着火锅，笑意却愈加深邃：“嗯，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来就好了。”他微笑着走近，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只是切酪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笨拙……

        童汐焰歪着笑，伸手拂开她垂落的碎发，指尖轻划过耳畔。

        林炽拿起一块法棍，蘸上稠的酪。

        林炽了下嘴角：“你不吃？”

        童汐焰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带着几分危险的暧昧意味。他忽然俯，离她很近，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炽儿，你在暗示什么？”

        童汐焰推门而入，撞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平日里在画室里仙气飘飘的妹妹，此刻像个手忙脚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