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迟钝看不……幸好如今都懂了，庄青瞿抱紧他，一时心里被酸甜填满。

他记得跟随父亲坐着华丽的车行，脏兮兮的乞丐小孩向他投来羡慕又仇恨的神。

他想将来，他可以不要功名利禄。

抱了片刻，岚王又认真跟皇帝解释，“阿昭，不让你见苏栩，是因为我很清楚他。他一定看得你有破绽，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去问父亲，被好一顿暴打，从此再不敢提。

庄青瞿侧脸偷看，只见皇帝偏不理他，俊朗的脸绷紧着，耳朵却是浅浅一丝红。

收拾着收拾着，每一件衣服每一方玉佩都勾起无限记忆。

想到岚王只是抱住他：“嗯。阿昭，是我错了，还有呢？”

而门街边，不远就衣衫褴褛的贫民瑟瑟发抖。

那晚相拥而眠，在庄青瞿朦胧的记忆中，似乎在他半梦半醒时宴语凉又在耳边轻声问了他些什么。

同一个晚上。屋外大雨倾盆，屋苏栩用力收拾行李。

这就够了。

只要长伴此人侧，哪怕风雨无晴也要辱与共。

他押韵着给灾民送粮的车，一路翻山越岭，星夜看着斜前方二皇翻飞的衣袖，心中默默认定这人。

后来，很多年，又发生了很多事。

庄青瞿一阵溺无奈：“说错了，是不住他。阿昭我……”

岚王在他面前向来嘴笨，他也不能总是仗着斗嘴厉害就总欺负他。

一朱门之隔，里面繁花似锦、饱澄明。

他答了，或者没有答。最终只迷糊记得边人俯亲了亲他。

“……”淦。被反将一军。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锦裕一年，京城里算得上繁华的也就只有东西市、王府街那两条大街，举国上积贫积弱。锦裕十年却已是回大地、繁华。

“他……虽是我得利属，却不太听话。而我因欠了他，有时虽觉他行事骄狂了些，却也不忍。”

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要他了，但至少他还有阿昭。

父亲说编造歌谣的人是羡慕嫉妒、包藏祸心。而先帝懦弱无能、新帝年轻懵懂，庄氏一族功震主才会树大招风。

只要阿昭还肯心疼他，就是无限宽。

宴语凉抱住他：“行啦。”

他越收越慢，最后给自己倒了杯烈酒。

……

宴语凉歪：“不忍？给你个机会重说一次。”

酒愁，无数场景涌脑中，庄老将军朗洪亮的笑，族人门时锣鼓喧天，墙大里奢靡的亭台楼阁与堆积成山玉赏赐，粉妆玉琢的小少爷逐渐长大。

“只是诏书不慎撕了，我替阿昭重写一份就是。肯定还错了什么，才让阿昭这么不兴。”

烧刀很刺。

他终于也等到一天，阿昭会在乎他了。

庄青瞿很少梦，只在那一夜梦回少年时。

十年间，他并非没有亲看到当今皇帝的励图治。

“庄氏不除，国难未已”。他也听过那个歌谣。

可他更心疼不服的，却是十年间他家少主庄青瞿南征北战，收复燕云、拿贺兰红珠平瀛洲，不知受了多少伤。皇帝只给了一个“岚王”的空名，在此之外却挟制、随时防备。

原来纵是阿昭，也有羞涩吃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