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呢？”祝深目不斜视地继续问他，像是挑衅。

“问你呢。我好么？”

祝深长睫眨了眨，上挑的尾蕴着秋波，一双眸落了满天星。

钟衡注意到了地上的那支笔，没问为什么，只是将放在了桌上，蹲把它给捡了起来。

祝深偏避开，往后靠坐在了椅上，挑衅似的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到祝深的画室里

朱红的颜料在笔端慢慢变涸。

他摒除一切杂念，放空自己，专心完成这幅草图，从白天一直画到了晚上。

像极最令祝深恐慌的那幅画，背面写着傅云织歇斯底里的遗言。

祝深垂眸瞥了他一，皱了皱眉，又昂起了脸，翘着他的尖巴问：“那你跟我说说，什么好？”又凑近了些，钟衡发现他的嘴巴好像也染着自己指间笔端的彩，招摇而明丽。

可祝深连落都不敢――这些年他不知撕毁过多少堪称完的草图。

“我呢？”只听祝深拉长了声音问他：“我好么？”

“咖啡不好。”钟衡将杯缓缓往他的面前推。

其实油画颜料是不透明的，所以绘画的时候是可以由深到浅，逐层覆盖的。

像是在和谁赌气。

祝深看不惯他这老的作风，嘴上：“不喝，我要喝咖啡。”

评论家们的唱衰不是没有理的，就连祝深都觉得自己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

她还告诉过祝深，不要你的你也不该妄想找回。

祝深在书房静默地待了好一会儿，关掉了手机，凭着记忆开始勾勒起了城北的草图。

钟衡收起了那支笔，往祝深的画板上瞥了一，又对他：“先喝吧。”

刹那间，脸煞白，仿佛有什么冰刃刺了他的心，将他从里到外给冻住了。

画布上是一条长长的小路，路上挂满了灯笼。路的一端是三两矮屋，路的另一端是细柳垂堤，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祝深的画上很久都没有这么闹过了。

钟衡怔了怔，没有回答。

“烟也不好。”钟衡手不停，继续往祝深面前推。

钟衡冷峻的面容，因祝深一通近乎胡搅蛮缠的小孩行径，变得柔和了不少。

“不好。”杯终于被推到了祝深的面前。

钟衡面无表地端起了杯，亘在了祝深的唇前，“趁喝。”

“。”他调整好呼朝门看去，见到钟衡捧着一杯来了。

烦闷找到了宣，祝深气极，用力将笔一掷，扇形画笔就这样在了门边，紧接着就听见钟衡在外面敲门。

他怕了。

他凝望着一排五颜六的颜料，蓦地，那些本该鲜艳的彩，在他视野中斑驳褪，他的中又只剩了灰白黑三。

祝深今晚心烦闷，卸了淡定从容伪装，一脸不耐，就像在张牙舞爪似的，非要和钟衡作对：“我要烟。”

这几年，上也是他很难突破的一个心理关隘。祝深托起了调板，拿着画笔轻轻地沾了朱红，他运着笔迟疑半晌，却始终都没有画上去。

房间里和死一样寂静。

是祝深没长记。

还在他很小的时候，傅云织就跟他说过，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了。

终于准备上了。

“不要了。”祝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