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藏于天机府中的百年花雕，我们几个一直都没舍得喝。”

        “所以说，接来你们之间的对弈为师我期待无比。”贾先生嘴角翘起一丝阴谲，却渐渐消散，“给他造的势也差不多了，接来的七州便是你们两的舞台了，我也当去找那两个老家伙，日后四大洲再见吧。”

        “师公已经是通天境界了，真是太可惜了。啊，我忘了和他要礼了。”

        周继君微微一怔，却见面前的影微微一颤，随后消失在夜幕中，只余空的酒袋。

        “都是你那个师弟捣的鬼，我的布局原本只是想让几方势力都遭重创，不料被他了一手竟变成让你陷死地之局。君儿呵，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对你东杀心。”

        “你说呢，老师。”

        “君儿莫要妄自菲薄，你在这赵地布的局连师父我也难以全看透。所以，我真的很期待你们交手。”贾先生放酒袋，似笑非笑地望向周继君，在天机府面对周继君那些略显拙劣的把戏时，他也是如此。

        “你是怎么到的。”黑氅人轻声问，他的声音仿佛天生就无比阴冷，传耳中仿佛毒蛇钻心。

        “那么，师父你到底站在哪一方。若我没料错，师父如今已是通天境界了吧。”目光遥视远方，周继君淡淡地说。

        “你是我师父的老师，也就是灵儿的师公。嘻嘻，灵儿拜见师公。”

        闻言，黑氅人脊背微微颤抖，嘴角卷起苦涩的笑意，半晌才低声。

        “这样......”周继君了眉，“我辛苦布的大局可是被师父你一时手毁于一旦呵，那白启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已察觉了。”

        “为什么要那么？”周继君扭过，直直盯着黑氅人，突兀地问。

        接过酒袋，周继君仰灌中，醇厚烈的酒咙，发酵百年的酒香透着呛鼻的火辣，将冬夜的寒意驱散。

        “自然是两不相帮。”贾先生深深看了周继君，沉半晌淡淡一笑，“三年前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突破至通天，他们先去四大洲，我本想随他们一起去，可看你在这七州大杀四方，经不住有些手，想来试试我们几个平生最得意的徒儿如今成长到怎样的地步了。于是乎，便有了白启。”

        夜风呼啸，冬末的寒意并着周继君冰冷的话扑向一旁的女童，齐灵儿心底打了个冷战，抬细细看向面黯然的黑氅老者，咯咯一笑，略带羞涩地走上前。

        “诡之变，在乎隐于无形。当年那个手把手教我诡之算的人说的。”

        面容陡然一僵，黑氅人中的杀意一闪而没，苦笑着，缓缓开。

没什么两样，待到齐灵儿凝神细看时，却陡然发现那张神复杂的脸上转着的黑气，阴鸷低沉，让人心中畏惧，却又无法。

        “我那师弟是白家中人？”抹了抹嘴角，周继君开问，手中的酒袋却已被满脸稀奇的齐灵儿抢去。

        “自然是于我了，否则又怎会让我几陷死地。就是今日城箭的那人罢，看起来似乎很有意思。”周继君嘴角翘起，目光微凝。

        一别四五年，再遇当年天机府中看着自己长大的师父，却已沦为棋局两边，不杀不休。饶是周继君心志毅接近冷血，一时间也无法接受，如今虽未完全解开疑惑，可亲听到贾先生饱歉意的话，周继君也不求其他了。乱世之中的牟利搏杀，勾心斗角，再如何惨烈，可面对七年的养育教诲之恩，也只会顷刻瓦解。

        相视一，两人同时放声大笑。

        “正是，白家白启，除了君儿外，他是我所见过最有天赋的全才，三年前就已将白家的紫荆玄功修炼至大成，他的年龄比你大五岁，如今已是地境巅峰，只差半步就可迈人尊境界。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君儿你，可诡之一上的造诣却已登峰造极，与君儿你比......”

        齐灵儿盈盈一拜，随后回周继君后。齐灵儿生单纯，对于寻常世人往往冷漠无比，可对周继君亲近之人却极为熟稔，比如月罗刹，比如周古。女童朗憨的话语回在夜幕中，堪堪将两人之间凝滞沉闷的气氛打破。

        “哦？我还以为是为了依依的缘故。”周继君揶揄地说。

        “你还好吗，君儿。”

        深气，周继君面渐渐恢复平静，他侧过哂笑一声。

        “老师......”闻言，黑氅人神一黯，却转瞬即逝，他唇角微微蠕动，良久没发声响。

        看着两人面都缓和来，齐灵儿摸着长舒气，却见她刚认识的那位师公从怀中掏两只酒袋递给周继君。

        “一别数年，不想君儿也收起徒儿来了。”黑氅人笑着看向齐灵儿，一脸慈眉善目，之前的阴鸷然无存，看得齐灵儿心只觉得古怪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