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痛快地喊来。他想。如果早知当年拼命活来之后迎接他的是怎样一个的人生和凄凉的结局……

徐迟张开了嘴巴。

这多年支撑他的意志曾经是军魂，是使命，是忠诚，现在它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如今再把失了信仰的他丢到与当年相同的境遇中去，结果可能就彻底两样。

一秒，他的整个脑袋就被倒灌满冰的铁桶里。

冰涌麻木的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天拉长几秒，每一秒都像是死了过去。

周的肌肉因忍耐疼痛而痉挛，徐迟动动手指，从记忆的废墟中把这一幕艰难地扒来――这一年他十四岁，只前往边境，首次执行上达的暗杀任务。目标人当然死了，他也不幸被活捉了。

此时的徐迟遭受与当年同样的痛苦，仍觉得难以忍受，不可思议。

地三层。

脚的火盆被移开，沉重的铁桶被拖拽时与地面摩使人心惊肉的吱嘎声。来了。徐迟打了个冷噤，挣扎着张开胀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想起来，那段时间他视网膜受损，视力遭到毁灭打击，前常常是血红一片。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形形的拷问接踵而来。

那是他往后许多年里始终迈不过去的阴影。众所周知，早前的救赎兵团有个恶名昭彰的刑讯小黑屋，外界通俗传的名称就叫作尖叫屋。没人知，徐上将其实是从某段残酷的记忆里继承了上个凌者特殊的癖好，并把它病态地贯彻了去。

铜墙铁。

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在这方面，徐迟占据天然的优势，他很能忍，他抓住机会，相信只要他一天不发声音，那位军官就一天不会甘心就这么送他去见上帝。

这场较量无论发生在谁的上，都不想重温第二次。徐迟不得不承认，意识到何地的刹那，他清楚地望见了心底满溢而的恐惧。

难当的炭火，为了不让涨的火苗烧焦脚底板，即使陷半昏迷状态，惨遭毒打的囚徒也要拼命攥住缠绕在手腕上的铁链，依靠上肢努力将自己疲惫不堪的向上提拉。

汗混合着血，不断从肤表面浸，滴在烧红的炭上，滋啦声响不绝于耳。

他被倒转过来，朝，脚朝。边的执行者嘟囔了一句什么，他赶紧深一气，使屋里混浊的空气注满残破的肺。

他脖里挂着的自杀小装置也被没收了。

万念俱灰。

每天负责刑讯他的军官有个特殊的癖好，他认为人的惨叫是这世上最动听的音符。谁叫得最惨，最令他满意，他就会命令手手轻一。这样，很多人就开始变着花样地叫，竭力取悦他好少受肉之苦。但军官腻得也很快，等那些死囚再也无法喊能令他心神激的惨叫，囚徒的生命自然而然就走到了尽。

十四的徐迟有多绝望，恐惧就有多大。

如果说这一重接一重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梦魇，旨在破碎一个人的信念或心理防线，那么这个片段的选取，无疑是确凿无误地命中了他的痛。

一个人求生的意志是可被训练来的，是可在一次又一次磨难中不断被化巩固的。

于是一场真正无声的较量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