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必行：“如果有必要，会像放弃一片荒漠一样放弃第八星系，对吧？不单是你，联盟也会这么选择，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都是这么认为的。”

在联盟中央，人人都知第八星系的政府就是个象征意义，主要任务是现和凑数，首都凯莱的反导系统还是一百多年前、陆信刚收复第八星系时装的，此后将近一百四十年，沧海桑田，那玩意没有升级过一次。

“如果我还在白银要，星际海盗本就不会联盟。”林静恒顿了顿，没有和他说客套话，直言不讳，“至于第八星系，当然也是联盟的领地，但如果有必要，我们不会死守。战略暂时撤离是可接受的。”

“因为我们是荒漠中的野人，而且立场不明，联盟来了就是联盟人，海盗来了就是海盗。缺灵魂短智慧，和我们谈联盟宪章、自由宣言，都是对弹琴。”陆必行，深一气，望向荒芜而旷远的夜……林静恒不是一个圆的政客，不会那些大而无当的表演秀，也因为混账惯了，他甚至懒得保持政治正确的普世价值观，只要拿你当自己人，基本只尊重客观事实，有什么说什么。

就像联盟把所有域外人士都统称为“海盗”，第八星系就是“文明世界”和“海盗”之间的蛮荒之地，第八星系的人不至于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星际海盗，却是跟他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野蛮人——与茹饮血的人族落差不多，皆非我族类。

林静恒不置可否地默认了。

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实在太过一厢愿，把民众和联盟双双涂脂抹粉地化了一番，大家看着彼此都觉得诡异。

就像除了极端动保护组织，没有人认为动应该享有和人类同等的权利一样——猫没有肖像权，狗没有隐私权，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没有言论自由权，联盟最锐的队不会因为鸡瘟逗留，这是理所当然的。

方才还油嘴起来没完的陆必行沉默了好一会，踩在荒草丛生的地面，他忽然问：“林，如果海盗大规模侵的时候，你还在白银要，你会在迫不得已的况放弃八星系吗？”

林静恒扒手套，翻机甲车里的紧急医药包，从里面找了消毒枪，清理了带病毒的尸：“病成这样，还不惜启动空间场往这里跑，应该有同伴，我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为什么？”陆必行难以理解地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没来得及听见我说什么，就急急忙忙地开了空间场？”

陆必行：“所以……如果启明星上真的爆发彩虹病毒，白银九会直接撤离，不会浪费医药施救……算了，你不用说，我明白了，理所当然的。”

“

而第八星系的公民不是公民。

陆必行用广播喊话的时候，其实他们都听见了，骷髅人也恰恰是听完才开的空间场。

林静恒没吭声。

因为第八星系的半自治状态，很多税费难以收集，联盟的财政拨款更是时有时无，政府常常陷没钱发工资的窘境。林静恒从死人上翻了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八星系中央政府代表秘书长”，像在蚤市场上五块钱买来过家家的。

十几米开外——还是在乌鸦的指引找到的。

联盟宪章规定，联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公民。

陆必行没听他的，径自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