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真是没法过了。

苏轻费力地用他那破锣嗓说：“老……又……不……是烤鸭。”

胡不归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大家都去吧，叫他好好休息。”

苏轻的意识开始一会清楚一会模糊，大分时间仍在昏睡，时常梦，偶尔会因为周围有人而被惊动，半睡半醒间迷糊一会，片刻，又睡过去。

苏轻面无表地看了他好一会，才垂目光，尖尖的巴微微收了一，算是过了，然后他把往旁边偏了偏，再次合上了，表示不接客了。

屠图图才不理他说什么，严肃地阐述功劳：“还是我跟他们说的，你一定会活的，不能把讨厌鬼叔叔关小盒。”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又是十天以后的事了。

朦胧间能觉到一个人一直在他边，尽这个人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仍然让人觉到他有些笨拙，手脚的，有时候会帮苏轻翻洗的时候会疼他。

球砸过来的时候，苏轻忽然有了一种特别奇怪的觉，真的就像是它被施了个冰冻术似的，明显变慢了，慢到足够让苏轻偏过去，球就着他的耳朵边，在枕上震了震，又落回到地上去了。

苏轻隐约知这个人是谁，可是不愿意睁看，也是太累，睁不开。

苏轻一语双关地说：“是多……亏你。”

这回他是被一阵“通通通”的声音给震醒的――屠图图小朋友正在他的病房里拍球，看见苏轻睁开，屠图图一激动，把球给甩到了墙上，反回来，照着苏轻的脸山呼海啸地就去了――也不知谁那么缺德，把这小兔崽放来的。

苏轻：“……”

屠图图扑过来，大呼小叫地说：“讨厌鬼叔叔，你又活了呀！”

“……”苏轻认为自己这个动作应该被翻译成“翻白”才比较准确。

日夸父追屁苍蝇似的围绕在苏轻周围，对他行喋喋不休的神攻击：“你现在的动态视力怎么样？我这样晃手指在你里是不是都不是重影的，是不是跟放慢动作似的……哎呀你看一嘛，不要看天花板……”

屠图图往后退了一大步，把上着的小棒球帽一推，歪着，站在那一边抖一边说：“激就不用了，你以后就‘以相许’吧……咦？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哎，反正

胡不归像个闷葫芦似的站在那，定定地看着苏轻，也不说话，好半天，都快憋汗来了，才有些愣愣脑地挤一句：“你好了么？”

屠图图就继续掰着小手说：“你都‘死了’好几十天了，再不活，他们可就把你烧‘糊’了，关小盒里了。”

陆青柏对这么一个活的稀罕还有些恋恋不舍，可惜被胡不归行撵去了。苏轻这才又重新睁开，透过玻璃窗扫了一往外走的几个人，就明白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觉很糟心，他痛苦地想：“怎么总是这帮瘟神阴魂不散？”

陆青柏鸡血起来比许如崇那个话痨还要聒噪，胡不归终于看不去了，一把拎住他后领，把他从苏轻边往旁边拖了两步，陆青柏本想说什么，看见苏轻正好对上胡不归的目光，于是把话又给咽回去了，一双珠深莫测地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