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臜话你不懂，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总该知。”凶荼屈起鞭，盘在手中，居临地看着文华熙只以双手苦苦支撑，看着他手脚上的镣铐拖着他在雪中越陷越深。

“大皇书读得不错，你父皇没能灭了族，就轮到他的儿跪在这里，尊为王了。”凶荼淡淡：“你要为族人求生，区区献是不够的。”

凶荼随后踏步迈了车架，甩大氅，一战盔，日光，他肩上狰狞的凶兽纹章凛凛闪烁。

雪花空了他的眶，他却平和地到喜悦。

文华熙徒劳地蜷曲十指，却怎样也不到实，腹被一捧捧白雪淹没：“是……是雪庸关前三十里。”

他的俘虏跪趴在足膝深的雪中，此的异动已引来注目，族车列齐齐停步，紧随王驾的将们勒紧缰绳，疑惑地回顾。

文华熙倒了一冷气，手指太久没有屈张，白皙肌肤青隐约动着，寒冷得他无容。

主振臂一扬，黑铠上立时尖啸着落一白羽灰喙的枭鸟，怪鸟长鸣数声，于他肩振翅，竟有半人之长。

“那你可要记好，本王更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凶荼猛然揪着他的发，将他整个人悬在手心里。文华熙痛得一瞬间便了泪，车辕上厚重的饰被朔风刮得嘭嘭空响，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摔在了雪地里。

“若我要得更多，您会赐予吗？”

他的骨很细，仙骨就游走在其中。凶荼不禁幻想，亲手拆碎了他，一收藏起他的白骨，会是怎样景致。

文华熙耳中嗡嗡作响，依稀判断

凶荼似乎当他是一件挂在城墙上的漂亮首级，颇为兴味地摇晃了几。

四野军立时呼喝，黑底金沿的旌旗迎风招展，文华熙勉力睁开睛，只看到前方铺天盖地的肃立黑，撼海动地咆哮而来，几乎要将风雪也击退。

可惜支离秀骨，再多风，也是冷的。

凶荼端详着文华熙近乎冷淡的侧脸：“你可真是功利。”

铐，囚徒却有了动作。那只白得近乎妖魅的手臂柔顺地弯曲，磨蹭过他的手肘，镣铐磕磕碰碰埋了他大氅的摆里，那握笔的五指忽然张开了，一只只缠上他的手心的茧，竟是主动握住了他。

泪瞬间凝冻为霜屑，文华熙固执地一拭，不顾霜花积聚在他指甲里，化开时痛楚皲裂。

“——你的心本就归我所有，隶。”

很好，这样便不会再弱地泪。

“这隶以犯上……自己撞向你的刀……该当何罪……”

他深一气，痛彻心扉，却怎样也不致昏迷：“神族军族所能到达的最远的所在，雪庸关冰暴连绵，我们无法驯服你们的冰犀，先王便是止步于此。”

“我也听说，您不讨厌直接的人。”

“这算什么，示好？”主嗤笑一声：“我后最卑的姬妾也比你得更好，你的手冷得像个死人。”

数名先锋将驱驰而来，似是询问凶荼可有要事。先前主行渡的真气快要散尽了，文华熙只觉自己足尖地被揪了来。

“是，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到的。”文华熙又垂了睫，他整个人仍是被紧紧拥抱着：“如果你让我活去，你会得到更多。”

原来主好心又为他多疗伤一次，是留着他多上演一稽戏。

“你的要求，恐怕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