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苏安娜已经听不见了。但她用她半辈的苦难证明了苏老爷

“可怜什么？”许苏劈盖脸地骂，“你助学贷款还清了吗就说别人可怜？！你老板我一个月收两万，可住的是月租一千五的坯房，开的是跟拖拉机一样的二手车，就因为家里欠着债，我不可怜？！这个世上谁活得不辛苦，不可怜？！廉价的同心本没价值，你要真他妈有本事，自己过司考拿律证，替她打官司！”

事圆满解决，许苏往门走两步，回又看了女人一。在木板被保安收走前，他以最快速度记了上面的案。

可能怵于许主的淫威，他忙不迭地站起，诚惶诚恐地解释：“她真的……太可怜了……”

许苏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谈不上或者恨，不犯浑时许文军基本还算是个好父亲，他的臂膀实有力，总把许苏举过自己的。

许家老宅的墙上挂着许苏父母结婚时的照片，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尤其照片上的许文军，长相非常英俊，隆鼻深目，像个混血。许苏这便宜没沾上自己的父亲，他是偏清秀那一挂的，怎么看都还是东方帅哥。

小贾走了，文珺走了，蔡萍也被保安连推带搡地“请”走了。

可惜，他犯浑的时日太长太久了。

因为苏老爷极力反对这桩婚事，苏安娜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不得不与家庭断绝了来往，她大腹便便地踏上了开往北方的火车，再也没有回。

那关于北方的向往正逢苏安娜少女怀时，一个名叫许文军的北方男人闯了她的世界。

后半辈，咱们互相亏欠吧。

大概十来年前吧，他爸许文军被枪毙的第二年，苏安娜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生哪门气？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的饭碗！”许苏指着保安骂小贾，“一把年纪了再就业，白天当保安，晚上摆地摊，就为了供女儿上大学，他又可不可怜？！”

第七章南方

苏安娜对这位北方帅哥很是着迷，但苏老爷看不上这个年轻人，认为他好吃懒，一都是病。

苏老爷拄着拐杖赶到月台，对着隆隆远去的火车破大骂：你总有一天会哭着回来！

他坐在傅云宪的大奔上，趴伏在车窗边，望着旁排排向后倒退的树木与街上争奇斗艳的女，忽然想起一句话。

保安被许苏的骂声招来了，诚惶诚恐地说：“许经理你别生气，大天的……”

年轻时候的苏安娜纤瘦白净，细眉细，平日里讲话一吴侬语，很有南方闺秀的气质。事实上她的父亲却是地地北方人，苏老爷年轻时随队江南，解放之后就驻扎在南方某个城市，后来又顺理成章地成了某国营大厂的厂长。苏安娜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上还有三个哥哥，一家人住日军侵华时留的日式别墅，吃住还都由保姆照顾。说苏安娜本该是个生惯养的大小，但可能是骨血里那基因作祟，也可能是打小读多了“归雁胡天”与“将登太行雪满山”，她一直很向往北方。

三天修新路，五天造楼，可能是走哪儿哪儿在施工，许苏老觉得这座城市灰蒙蒙的，空气颗粒严重，显脏。

S市地祖国南方，经济迅猛发展，天也比别的城市来得早。边的树木已经吐了新芽，可能是苦楝，也可能是臭椿，掩映于黄昏夕阳，远望过去，一片黄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