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薛长乐连眉也不多动一，纪永年盯了他半晌，直到确定在那张脸上找不一丁伤别离的痕迹时，才嘀咕：“我就知不能指望你。”

第108章番外・长乐永年

读书人都讲究个琴棋书画，就算实在没这个天分也好歹要练熟几支曲，否则会在朋友圈里抬不起。现在弹琴那位就是在为此苦练。偏偏他还好个面，不肯在家练习，一定要跑到这山中小居来扰他的清静。

“怎么？”倒是薛长乐先开了，“你大老远地跑来，不会只是为了叫我起床吧？”

只是偶尔，他会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天晓得养两条黑不溜秋的草鱼能增添个什么意趣！

“要是你不在我这儿演‘山遇知音’，我还能再多睡会儿。”眉微微一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薛长乐懒懒地说。

夏日炎，薛长乐懒得多穿，上只套了件薄薄青衫。他一生坎坷，自然生不圆胖的富态来，苍白消瘦的有些让人心疼。纪永年默默看着，有些话明明到了嘴边，却又说不来。

“叮、叮咚、咚咚咚……”

薛长乐侧想了想：“确实。”

与之相比，那琴声就实在欠妥的很了――弹琴之人技巧天分皆无，与其说是弹琴不如说是在欺负那张可怜的琴，听得让人忍不住为之一掬同之泪。

“什么？”

无边无际的暗，近乎永恒的静，构成了长久以来，他的整个世界。

“……我要上京赶考了。”犹豫半天，纪永年小声开。

能在他这山中小居又半武功不会的，也就是这个跟他相交近十年的书生了。

他的嗓音本就清澈，这回再掺了十分快去，听起来可比方才的琴声顺耳得多。

……又来了。

还不等纪永年在脸上惊喜的表来，薛长乐已经慢条斯理地补上了后半句：“确实，要是你总也不来，那几条鱼没人喂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饿死。”

抬手了，薛长乐慢慢直起，手摸索着握住一旁的茶杯。杯中早已凉透，只是冷茶亦有几分味，喝起来觉不错。

这还不算，他还隔三差五就带馒饭渣之类来喂鱼，直把

“我这一去可要很长时间不能回来，而且这次不中也就罢了，要是中了，以后这般日，怕是不会再有几天。”纪永年负气地拿扇敲桌，“你就……半不介意么？”

“……那什么，我隔的先生说睡的时间太长不好。”就算看不见，薛长乐也能想象此时纪永年脸上那讨好的笑。

迷山永远都那么安静。

鱼是纪永年送的，乃是他某次学人闲来垂钓碧溪上的结果。这人总在不该心的时候莫名其妙动，钓来了鱼不肯吃又不想放，脆送来薛长乐这儿养着，其名曰“增加些许意趣”。

“你醒了？”琴声骤然一停，紧接着响起的，是某人的声音。

懒得跟他多计较，薛长乐重新坐回竹椅上，半坐半躺着假寐。

那时他还不是日后江湖上那个人人谈之变的薛长乐，而他的世界虽然已经沉了永恒的黑暗，却一直有宛如清泉的声音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