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辰被这响声惊得一抖，瞪大睛转看过来，挂在角的泪像慢镜一样顺着脸颊缓缓了来。许曳呆了一，好像那滴泪直接他心底去了。宁觉辰用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晃了晃，一边哭一边细声细气地说：“曳哥，好疼啊。”

这是他还清醒的时候，到后面几天才是真的神志不清了。那天许曳一回去就听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放东西走过去，看到宁觉辰坐在床上，低着用力抠着手上的镣铐往外推。许曳太阳猛地一，一时没忍住直接踹在门上。

宁觉辰的脾气变得很古怪，许曳有时候分不清他是在一脸天真地说胡话还是故意换着法气自己。宁觉辰刻意模仿陆觉岚的表，学陆觉岚讲话，用尽所有能够刺伤许曳的刻薄句。

这世上谁不是病人？许曳想他自己就属于病膏肓救无可救的那种，如今全靠宁觉辰这味药吊着续命。

许曳只是无奈地笑：“别闹了辰辰，不好玩。”宁觉辰失望地扁了扁嘴，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啊？我学得，不像吗？”许曳指了指脸上的贴着的胶布：“陆觉岚会直接上来揍我。”

许曳已经习惯了这几天宁觉辰话里带刺、句句伤人的样，一时竟然觉得难以面对。他拿了药箱过来，沉默着把镣铐解开。

他眉骨上的破已经结痂了，颧骨那儿青了一块，上还有一堆七七八八的淤伤，有的是陆觉岚的成果，有的是前几天和找上门的仇晖架留的，——许曳不愿意在宁觉辰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有时候宁觉辰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呼都变得很轻很浅，只是表木然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许曳也跟丢了魂儿一样，坐在床边紧紧抓住他的手，好像要摸着他的脉搏才能安心：“辰辰，和我说说话好吗？”宁觉辰只当没听见，继续保持着这种放空的状态，或者脆翻过留给许曳一个背影。

许曳竭力压着心的火，伸手把他嘴角的油渍和迹净：“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激我，我不会生气的。”宁觉辰冷笑，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杯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许曳一言不发地把碎片和残渣收拾净，然后再盛一份新的端过来：“你自己吃还是我帮你？”

是在宁觉辰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里看来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语文，看着整页整页密密麻麻的字就晕花。他着自己看去，这么久了就记住这一句。世界是一座巨大的疯人院，可你是疗救我的解药。

有时候宁觉辰连着几顿不吃饭不喝，许曳气急了就着他的腮启开牙关灌去。宁觉辰一边撕心裂肺地咳一边不择言地挑衅：“许曳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喜，给人喂饭？一个植人，还不够你发挥，不够你施展是吧？”

许曳托着宁觉辰的手，先把血迹净，然后用棉签蘸着酒消毒。应该疼的，宁觉辰的手一直在他手心里颤啊颤，泪也一直掉，掉得许曳也跟着角发酸。上完药宁觉辰想把手回去，结果

宁觉辰左手的指通红一片，指的指甲断了一截，里面粉红的肉翻来，血迹半在指尖上，已经凝成暗红的块。右手腕上有一圈红的伤，是镣铐反复摩反复剐蹭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