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睁开睛，却默默地翻了个，无言表示这姿势让他不适。

“……大雪山上还有这种院？”

赫连郁向来是不愿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病痛的，若是能撑着不让他担心，赫连郁就一定会撑。

看来雪满坡是一伤都没受，一损耗都没有地跑掉了，赫连郁默然想。

想要解除幻境，只要一个小小的巫术便可，但是赫连郁灵力所

脑里正火山发岩浆爆炸的乐跟着慢慢冷静来了。

他语气颇有些郁闷。

乐放他，让大巫扶着自己的手臂。赫连郁用了片刻工夫稳定形，然后同乐携手，向山的温泉小院走去。那间庭院远远已经能见到，修得是清净素雅，乌黑飞檐在云雾中半隐半现，风过时檐角一串铜铃铛铛地响。

“你师兄是有九条命的猫妖呐，而且还长。”乐说。

就在他们刚才不久，乐已经察觉怀中人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开始稳定，他大拇指一直着赫连郁的脉门，自然也能发现，约摸一炷香之前，他的大巫脉象也趋于平稳。

……他好像被人耍了。

同雪灵契约的巫常常也擅长幻术，以冰雪的镜面反光线形成海市蜃楼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赫连郁尚是星台的小巫时，见过雪满坡在腊祭上以幻境在当时的满朝公卿面前表现祥瑞之景，无人不惊叹，过了二十多年，雪满坡在这一上必然走得更远了。

“让我自己走吧。”赫连郁慢吞吞说。

山的人找上他，询问之后的种种安排。

乐：“……”

好歹世家，审不错的乐觉得，这院和大雪山的整画风不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赫连郁睁开，悄悄松了一气。同时打定主意，无论乐以后采取如何手段想要知仪式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拼着给自己禁言的巫术，也不能透去。不然到时新仇旧恨来个雪上添霜，他怕是真的会被乐恨死。

乐抱着自家人在山上渡步，忿忿：“你就作吧。”

越往后山走，谷中的狼藉之象就越发少，绕过几块山岩后，山谷间幽静得像是之前的大战没有发生过一般，乐站在被两侧冰雪山崖挤压的狭窄山路上，停脚步，突然开说话。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些不对。

赫连郁：“……”

“刚才我忘记问一个问题，”赫连郁说，“陛，我那师兄您解决了么？”

微风顺着两侧山崖之间的隙过，带来温泉的硫磺气息以及满山的冰雪味。

乐疑惑。

“朕不找你麻烦了，睁睁睛把，赫连。”

乐已经把自己七上八的心收拾好了，见此只能询问了目的地，在壶藏大巫的再三抱歉，独自抱着赫连郁，沿着石阶小径，向壶藏所言有温泉的庭院走去。

皇帝陛正疑惑，突然发现边的赫连郁用力握紧他的手，两人齐齐停脚步，将后背靠在一起。

这原本是一个会让他愤怒的事实，但和赫连郁的安危比起来，瞬间又微不住。

刚才那个状况，虽然很危急……但从前更危急的时候也遇到过，当时怎么没见赫连郁给他来个一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