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众神可以支人类的命运，无论凡人如何挣扎，都逃不掉宿命。这两者岂非异曲同工？你是不是有绝对的把握：朱利亚诺不论如何都势必走上众神安排的路，所以才敢这么自信地说话？”

他忽然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到底值得庆贺，还是令人怅惘？

“没有，它碎了。”

恩佐望着前方，梵萨巍峨的城墙和许许多多耸云的尖塔从冬季的雾气中逐渐显，呼啸的寒风带来神庙悠长的钟声。

说着，他作势要解恩佐的衣服。刺客吃了一惊，“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你包扎伤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恩佐推开“静谧之间”的门，发现朱利亚诺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面，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一听见恩佐的声音，他立刻从床上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床沿。

手指停了，在背左侧心脏之后的位置。那儿有一贯穿的伤痕，同时在前和后背都留了可怖的疮疤。

“三年前去刺杀尼达尔的一个贵族，他的保镖手了得，使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直刃刀，刀刃像蝉翼那么薄，鞘的瞬间刀势最凶。”

朱利亚诺摊开手掌，贴着恩佐的脊背，沿着他悍的肌肉向上移动。每向上几寸，手掌就能到凹凸不平的旧伤疤。

“还真有东西啊！我本来没抱多大希望……”

“是的，我是这么相信的。”

朱利亚诺帮他脱去上衣，解开上的绷带。伤愈合得很好，不见染的迹象，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康复，只会留一疤痕。朱利亚诺拿一瓶酒，沾湿纱布，轻柔地拭伤周围。恩佐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肩上的肌肉却紧紧绷着。他正努力忍受疼痛。

“我回来了。”

“其他两呢？”

“我倒宁愿永远没有施展所长的机会。我不想你受伤。”

恩佐微微蹙眉。“六年前去刺杀多罗希尼亚的一个富豪了，他养了三变种利齿凶獒，这是其中一留的纪念品。”

恩佐糊地应了一声，坐在床上，往朱利亚诺边靠了几分。“找到几封密信，你的老师拿去破解密文了。”

一天之连续被两个人鄙视，恩佐郁闷至极。

“我猜，那把刀也被你带回来留念了？”

朱利亚诺的手掌停在他的右肋，那儿有三平行的伤疤，两细，中间宽，像动的抓痕。“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他竟受过这么多伤。

手指沿着肩胛骨游向左侧心。恩佐不舒服地扭了扭。“够了吧？要是想听我的辉煌战绩，我可以跟你绘声绘地说上三天三夜，说到你吐了为止。”

“……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帮你换药而已。”朱利亚诺鄙薄地哼了一声。

“我记得你曾说过缄默者所受的每一次伤都会刻骨铭心。你记得自己上每伤痕的来历吗？”

朱利亚诺没有回答，手掌继续移动，掠过脊背中央一细而深的疤痕。“这个伤呢？”

清理完伤，朱利亚诺给他换上新的纱布，整整齐齐地缠好，顺便打了个蝴蝶结。幸好恩佐看不见背后，否则肯定要抗议。

“记得是记得，但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找到什么了吗？”

“被我成衣了，你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