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白天的战况一直很激烈始终没松懈得来，而傍晚时分好不容易寻到空闲也拿去咀嚼文件。他平时也都兢兢业业，但从没如此呕心沥血。可看见自己的员工每个都把神经绷紧快绷血了一样的紧张，他也不好意思偷懒，心里还会骄傲，但无论是哪种乐观、珍贵的绪都不能将他托。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懦夫，一个傻。

华泽元觉得自己真有够可恶的。他先是用‘我要好好想想’的借消失了几天，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打消对方的疑虑他不得不自己站来，结果又以‘这几天工作很忙’的幌放了人家鸽，就这麽躲躲藏藏拖来拖去竟然也让他苟延残了半月有余，他以为那人会动用武力毕竟自己一二再再而三地推迟，但蹊跷的是家里的电话不仅消了音连李先也像人间蒸发了般没了动静。

他松了气的同时却更加忧虑。

於复发的几率。

毋庸置疑，在手术台上，他失控了，李先也失控了。李先的失控是不得已，而自己则是不可原谅的。没想到，他千转万转以为转个柳暗花明竟还是转回了死胡同里。

第一次彻底没了绪，孩是可以打掉但再不是打掉这两个字这麽简单而已。也许从来都没这麽简单，只是他想得太片面。

这段日，华泽元觉得难熬至极。

他不断地安自己，我只是想和这孩再温存几日，到时候我一定会放手的。

但是过了几天，当他收到对方寄来的打胎药，又是愁眉苦脸。不知为什麽，他怎麽也无法果断，就是药汁放在嘴边了，已经闭上睛封住思想撕了心乱，依然不能。

他讨厌自己这样的半老不老，要麽烈火青，敢拼敢闯，有的是劲，除了事业其余的都是末班车。要麽老当益壮，事业有成，战友成群，儿女满堂，携著妻安享晚年，除了安宁其余一概不问。

这一天华泽元加班到很晚。半途睡一会，然後一个激灵又爬起来继续奋战。

他不知该怎麽办，也不想知该怎麽办。带著这副矛盾的心没几天他可能就会老去。所以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但世上不是任何事都可以顺其自然的。

然後他会捧住，觉得自己真的是完了。

本以为别人所愤青的现实不会为难自己，毕竟他有钱有势有想法有能力，突然发现，哪怕是天皇老也是一样的。

李先终於等得不耐烦了，几乎每天打几次电话提醒他，说再不定决心，就真的完了。

他也知，他也急，但就是没办法为了那些冠冕堂皇、天花乱坠也不乏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理由而牺牲这个还未成形的孩。甚至在他为此一筹莫展於办公室呆坐的夜里时不时会突然冒诸类匪夷所思的念：小家夥是男孩还是女孩？生来到底有多可？

心如此疲惫却始终难以化作灰烬。明知那份希翼等同於毁灭却不肯认命。

所以他想，接来，李先要他如何他便如何，就是把自己捆住也要听从医生的安排。因为他觉得愧疚，他已经给别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而他这样白发零星几，快乐寥寥几笔，什麽都是半斤八两，不特别好不特别坏的状态却被那本该是小青年才有

深夜的办公室显得过於清冷，白的台灯光，朦朦胧胧，单薄得像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