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丫，还不知什么叫“风尘气”。

小巷尽有一扇很窄的门，一看就不是正门。楼上的老板娘亲自来给他们开了门：“来……咦？”

这些姑娘看起来和谢允颇为熟稔，不知为什么，对他却并不放肆，反而有些拘谨的恭敬。

除了四十八寨的长辈，周翡见过岳阳外的野村妇，见过吴家的夫人和千金，见过疯疯癫癫的段九娘……可是这个“老板娘”跟她们每个人都不一样――她的骨看起来轻飘飘的，柔得好像怎么折都可以。

谢允哈哈一笑，回冲周翡招招手，小声：“这是金主，卖了钱给你买把好刀，一会好好说话，别娄。”

老板娘目光一转，“噗嗤”一笑，说：“行吧，我收了，老规矩。”

谢允从怀中摸他那卷装订好了的“寒鸦声”递过去，还不误回手在周翡面前打了个指响，以防她东张西望一脚踏人家鱼池里。

她老老实实在旁边坐着也能被殃及池鱼！

老板娘捧了他的本，施施然走到秋千前坐，指着石桌石凳对谢允他们说：“二位坐。”

周翡：“……”

“你确定要给我这本？”老板娘问，“总觉着你是拿了别人的血泪来卖笑。”

谢允面不改地掰：“我闺女，叫谢红玉。”

谢允：“怎么？”

她忽然看见了谢允后的周翡，睁着一双桃花有些惊奇地打量了周翡片刻，掩笑：“哪拐来的小人？”

老板娘眯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明显不信，但也没多问。

老板娘伸涂满蔻丹的手，冲谢允一摊：“拿来吧。”

说话间，好几个穿红绿的貌少女不知从什么地方冒来，端茶倒之余还不忘跟谢允“先生长先生短”地贫上几句――有一个还伸手了周翡的脸。

老板娘没多久就翻完了，随即她若有所思片刻，抬看了看谢允。

有个人是不是活腻了！

扇窗，一个女人冒来，她探半来，托着巴，居临地睨了谢允一。

“老板娘”听了这番油腔调，非但没生气，反而有得意，冲他一勾手指：“带好东西了吗？带了就上来，没带就，老娘不招待你这种穷酸。”

那女人长得说不上多端正，然而眉目修长，半睁不睁的角好像挂着一条小小的钩，神倦怠，说不的风万种，她素白的鹅脸上突然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千岁忧先生，几年不见了，风依旧。”

“是卖唱，啧，我卖艺不卖，说那么难听。”谢允轻描淡写地纠正，“血泪这东西，自己吃也是恶心，讲给别人听也是不合时宜，我借来换路费，岂不尽其用？”

周翡：“……”

谢允冲她一拱手：“老板娘，几年不见了，被你颠过去的众生怕是站不起来啦。”

她懒洋洋地迈开步，将两人带了去，后院不算大，但四开满了花，墙边堆满了花架，乍一看姹紫嫣红的，中间还有个秋千，旁边的小桌上放着琴，一幽香无不在，不知是从哪传来的，周翡应接不暇地悄悄四打量，只觉得其中说不的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