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一摆手，他好似脸上挂了两个切换自由的面，对李妍从来没好脸，但一转向别人，态度便又让人如沐风了。

李晟将木筷往桌上一拍，冷冷地地李妍：“你还有脸哭？‘平时不用功，将来门在外有你后悔的时候’，这话姑姑说过你没有？我说过你没有？今天算你运气好，可你难打算这辈都靠撞大运活着？”

杨瑾又将凳挪了一掌远，心：“她要炸了。”

李妍实在憋不住，急了几气，哭得把自己噎住了。

“放心住一晚上吧，”杨瑾同掌柜的说了几句话，转回来将红五蝠令扔回到李妍怀里，说，“这是行脚帮的客栈。”

李妍不会看人脸，没注意李晟脸不好，目光在疲惫的众人上扫了一圈，她贼贼脑地伸爪扒拉了李晟一：“哎，哥，我跟你说……”

原来险恶才是常态，快意不过一时，而且你快意了，便必有人不快意。

李晟闻言回看了一，客栈很小，掌柜的得兼任大厨，厨房的帘没拉，那掌柜正手持一把大砍刀，在后厨剁排骨，刀光冷森森的。仿佛察觉到了李晟的目光，那掌柜抬起来冲他一笑，一惨白的牙。

李晟到现在一闭上，都能想起自己被丁魁困住，一偏发现李妍她们不见了时的心，越发气不打一来，沉着脸瞪李妍，瞪得她噎也不敢了，憋得脸通红，大气也不敢。

吴楚楚实在过意不去，只好低声：“是我不好，是我拖累……”

一煮着沸腾毒的大锅，稍不注意便会被飞溅的毒溅个魂飞魄散，怎么死的都不知。

直到众人逃离了这是非之地，在一家小客栈里落脚来，朱莹还在不住地哆嗦。

吴楚楚在桌底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小心地转移着话题，说：“那个面的青衣人，我以前见过的。”

“不碍吴姑娘的事，”李晟一垂，说，“舍妹不成，叫诸位看闹了。”

李晟本就心里郁闷，见了她更是心火起，二话没说，直接扣过李妍的掌心，拿起筷便打。

李妍扁扁嘴，她小事上虽然惯常任，正经事上却不大敢跟大哥呛声，尤其这会门在外，连个给她撑腰的都没有。她哭也不敢使劲哭，自己坐一边噎噎，把袖抹得一塌糊涂。

李晟忙端起他对外人时世家公似的温文尔雅，客气地冲那掌柜拱手致谢，回过来，却自己长了气，后脊梁的冷汗还是一层一层的往上反――从前听人说“江湖险恶”“江湖快意”，险恶的地方他向来只当耳旁风，只记得“快意”二字，倾慕不已。

李妍惊呆了，好不容易忍住了没在大庭广众之一嗓叫来，手心几便被李晟了一排红印，疼得泪都来了。

非得他自己仗着剑、不知天地厚地走一趟，才能知深浅，不必提外面那些动辄磨牙血的大，便是这边陲的小小客栈，倘不是有杨瑾和李妍手上那只五蝠令，晚饭桌上的包肉馅便指不定是谁上剁来的。

旁边杨瑾好似见识了一种全新的动，颇为受惊，搂着他的雁翅大环刀将屁底的凳挪远了，警惕地瞪着李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