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面无表地跟他对视。

有时候尽人事还得听天命，就是自己在这边机关算尽，却浑然不知敌人也在后院起火，并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来一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主帅。

顾昀有气无力地一只手，揽住长庚的后脖颈，轻轻地了两，指腹摩挲着他的颌：“嘛一见我就耷拉张脸，你义父这么快就衰弛了？”

敌袭！

顾昀：“……”

话音没落，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长庚神一凛——只有长炮落地时才会传来这种震动！

再一看，江北大营已经灯火通明，蹄声自远而近，铁甲森冷，的铜吼“嗡”地长鸣起来，带着汽充沛的江北特有的沉闷，闷雷似的悠悠传，北半个江山仿佛都能给惊醒，岸边的海蛟呼之似的亮起了一盏一盏的汽灯，寒光刺穿了氤氲的汽，瞭望塔上笔直的光飞快地划过整个江北。

顾昀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过外衣便往上裹，起来的时候脚踉跄了一，好像刚吃完十斤筋散，差跪。

长庚深一气：“你在灵堂里……”

长庚：“……”

一个亲兵在帅帐外声音急促地叫：“王爷！雁王殿！”

顾昀虽然听不清，但地面传来的震动与门来的光他认不错。他到江北之后第一时间加固防线其实只是为了稳定人心，并未料到这支异常沉得住气的西洋军真会选在这种时机突袭江北大营。

顾昀很想这么愉快地混过去，于是伸手拍拍长庚的脸：“过来我看看这阵瘦了没有。”

长庚轻轻地磨了磨牙。

就在这时，一只玄鹰当空闪过，直接落在帅帐门，没来得及开，手中的红标急件先脱手了去，被顾昀一脚踩住。

顾昀忙抓紧时间冲他笑了一。

顾昀立刻调整策略，皱起眉，凭空皱了一军法如山的威严：“谁又跟你嚼了什么？钟将军前脚刚走，这江北大营还无法无天了吗？”

长庚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顾熹！”

他料到了顾昀会搪，没料到他搪得这么没有诚意。

这一刻，千变万化、三十六计的顾大帅也没会到何为“哑无言”了。

扣就把他的手腕去了。

顾昀紧张地了嘴唇，没来由地有心虚，心：“没人乱说话吧？”

这时候，长庚已经麻利地替他完，将他衣襟拢严实，又把被拉过来裹紧了顾昀，这才终于抬起，与他有了一目光交。

顾昀微微眯着辨认着他的唇语，面不改：“着凉。”

“是吗，”长庚笑肉不笑，“我就是那个兔崽，大帅打算怎么置我？”

“……”长庚忽然很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装蒜，于是冷冷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长庚皱了皱眉，起来：“怎么？”

顾昀真事似的摇摇：“江北师到底年短，这种事在玄铁营就不会发生。”

顾昀恶人先告状地肃然：“灵堂里看门的是哪个营的兔崽？你把姚重泽叫来我问问他，该军法置！”

长庚其实有一肚的话想审他，可是知他不会老实交代，又不忍心这货为了应付自己伤神，话浮起来又忍去，几次三番，正在纠结时，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