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加莱荧惑用一艘巨鸢混西北雁回小镇，在大梁上空投了一片阴影，那片阴影也是一代天从小镇中惶然的少年走向千里之外帝都的起，而今，硝烟散尽，风雨初歇，仿佛也正要来这么一场首尾照应的结局。

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天天都想一扎温柔乡里休息个肉酥骨烂、终日不起，然而好不容易过上梦寐以求地日，他又快要闲病来了，一天到晚没事跟家里那只嘴碎的贱鸟互相折磨，把那八哥折腾得形销骨立，恨不能自绝于人世。

顾昀回京后足足有小半年没过门，刚开始还好，他那一阵神很差，不耐久站久坐，昏昏沉沉的一碗药去，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不过等到冬季将近，他的渐渐好转，顾昀就有受不了了。

京城不像雁回小镇，城中没有规划接引巨鸢的功能，只好由北大营负责防务，在九门外的护城河上开辟一条通路，城供人围观的地方竖满了袖珍版的铁栅栏，防止看闹的人太多挤到里。

西洋联军的降书送抵京城的那天，沈易派人发急件请示顾昀以什么方式护送城。

千万条火翅在黄昏中旋转着，夕阳透过蒸汽将巨鸢群镀了一层金，轰鸣声自几里以外传来，落日一般地以此落护城河中，金，绕城而行。

“这么冷的天多穿，”长庚随问，“对

终于，连皇上都看不去了，在临近冬至的时候，把顾昀放来上朝了。

新皇率百官亲自赴城外迎接，等到傍晚时分，一整排的巨鸢才归雁似的自南面而归。

长庚等了一会，终于无奈地略微加重了动作，轻轻地开顾昀的唇，听见他呼的频率终于变了，他才把顾昀整个人拖过来圈在手臂里，顾昀没有睁，只是习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糊地哄：“睡吧，我在。”

然后战争也结束了。

长庚微微合上，心满意足地将埋在他的颈窝中。

长庚问起，他也不说，问急了就开始胡说八，反正以顾某人的油嘴，但凡他不想说的事，用锥撬都找不到能手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顾昀也是一打算门的装扮。

围观的百姓将成千上万只河灯推了中，浮沉千里，萤火冉冉，载着魂归故里。

巨鸢上所有将领列队甲板，山呼万岁。

番外二故人余

那天正赶上他第二天要休沐，顾昀从早朝开始就有提不起神来，晚上也没睡好――虽然他颇为自制，不至于翻来覆去，不过长庚还是一听就知他没睡着――顾昀没睡着的时候为了不吵他，总会意识地把呼压得又低又绵长，有时几乎听不见。

顾昀简短地回函：“巨鸢。”

大梁朝除年节之外，正三品以上的重臣日常都是轮休息的，以防万一事找不着能负责的人，因此虽然顾昀赶上这一天休息，不代表偷偷遛夜宿侯府的皇帝陛也能休，新政伊始，长庚手一大堆事，他还是要清早起来赶回去活。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睡板床的，一贱骨，锦绣从中躺久了腰疼。

噩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