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镇三关的视线，师长瞟了一一直垂首沉默，眉神的少年。

冰雕一般皎洁而冷淡的一张小脸，全刻划在那一纤细小巧的鼻梁和单薄如纸的小唇上。裘小帽不偏不倚地遮到了上睫，只在帽檐之绢细的两枚单凤，目光不时漠然扫过众人，却只独独凝落在前某大掌柜的肩和耳后。

镇三关一听师长这一嘴文绉绉的话，登时就浑。这人咋个说话这腔调，端得那酸不拉唧的架，白呼这一堆假大空的废话，简直不像个当兵的！倒是很像当初见着小息栈，那娃满唧唧歪歪的臭德！

一片闹哄哄之中，陆大膘就只揪着哈参谋问，究竟能拿到多少军饷粮饷和封赏，咱土匪可不是冤大，不挣钱的买卖咱不！

这年竟然还有人用剑，且竟然也是用淡青的绸布包裹……

略一示意，慢条斯理儿说：“这位领，且听本人一言。如今国家有难，匪患横行，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正是你我有识有能之人世为将，替国效命之时。何不抛开往日恩怨，以大局为重，共讨贼寇，共议国事？！以天兴亡为一己之责任，才称得上威震三关，当世英豪的名号！”

“这位领，可现如今红党势力横行，渗透乡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既是国民政府治辖之，上纵横之人，怎的就不能为朝廷效力，为铲平红党建功，他日加官封爵，光耀门楣，才不枉英名！”

别说镇三关受不了大师长七拽八拽的那一副腔调，现如今就连息栈听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也有些听不顺耳。在土匪窝里混得时间久了，已然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吃肉，走跃关，快意人生，谁还理会皇帝老跟哪一路农民起义军正在抓狂掐架？！

大掌柜那几句有意揶揄师长的话，说得息栈心有戚戚，嘴角动，十分地想笑，忍不住动地用力看了男人一。

这一瞟不要紧，睛都不来了！

“哎呦~~~！你们那朝廷和红党之间的恩怨，跟俺们压儿就没啥关系！俺知你们谁是谁非？是谁抢了谁家的羊，还是谁把谁家媳妇给睡了？再说，你们两拨人到底将来谁能打赢这江山，现有没有个谱啊？！”

柴九爷就只盯着氏兄弟问，想要用他芨芨台的人和家当，先封官封地！说无凭，拿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旅长委任状，签了字盖了戳，才能数！

宴席将散，这一场兵匪之间的小酌密议，并没有能达成什么协定。

这少年后，似乎是背了一把剑。

镇三关眯起两，角布满迷人的纹路，笑：“这位军爷，不是俺说，这事儿吧，你们那国也不是俺们的国，你们那天也不是俺们的天，老的天就在这河西走廊，祁连山脉！这谁兴谁亡，谁上台谁台，能碍着俺们啥事？朝廷再怎么换天，俺镇三关也不换旗！”

而镇三关此时心不在焉，目光游离于桌上的那一盘烤羊。他娘的，剿个屁

而镇三关的视线，此时也若有若无地飘向了侧的少年，甚至朝他挤了挤，瞳中着戏谑逗的笑容。

俊芳被镇三关给噎得神黯淡去，心发觉，跟这帮无赖匪类实在是有理也说不通，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