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自孟妫，对这个家，他并无念想，但是对那为巫儿的姑母，却未必没有恨意。如今终于有个正面交锋的机会，怎能错过？

待所有祭品摆好

苓已经为他挡了太多，现在，是该他面的时候了。

就如诗三百中的所言，谷堆满仓廪，新稻米酿成酒，首先应该供奉的，就是家中先祖，唯有祖宗神灵满意，方能使得来年丰收。有如此先祖崇拜，年末除岁，就成了极为重要的节日，非但要祭祖，还要悬挂桃茢，饮用椒酒，辟邪除秽。

“可这是家祭，她主祭，难免办什么事……”楚苓拉住了田恒，“我能去吗？有我在，她必不敢使什么诡计……”

提前十来日，田府就忙碌起来，打扫屋舍，清洗礼，烹煮佳肴。到了当日，天还未亮，一族老幼都聚在了祠前，由田湣亲自迎“尸”，开始了祭祀大典。

看着她面上仍旧有些担忧的笑容，田恒轻轻握住了那柔的手掌：“放心，等我回来。”

田恒笑了：“这是我的家事，怎能让你冲在前面？放心，只要你住在这院中，她便不敢妄为。”

田恒却没把这些目光放在心上，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家祭，本该显些紧张或好奇才是，然而不论是面还是心，都如止一般。随着号令，田恒一丝不苟的叩拜稽首，听着家主念完长长祷词，声：“献牲奉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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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苓不由笑了来：“过了宋国的年，也当再过过齐国的。”

“回来一起守岁吗？”田恒问。

之前在宋国过的是农历十二月的新年，现在到了齐国，又改成十一月过年，这样新奇的事，自然要好好验。

所谓“尸”，正是担任神灵俯容的族人。在别国，可能是孙辈的稚，但在齐国，巫儿就是主祭之“尸”，能在祭祀时请先祖魂灵附，享受孙供奉血，并代为传话，告诫孙、赐福庇佑。此乃“视死事如生事”，唯有见“尸”，方能见亲之形象，心有所系。

“我等你回来。”楚苓轻声。

田恒走到了她面前，屈膝跪，两手平举，把那沉重的俎案摆在了“尸”面前。随着他的动作，后跟着的嗣们，相继把手中礼奉与先祖面前。有谷有稻，有脯有羹，还有新酿的酒，供神明享用。而这些，都要“尸”的肚中。

田恒直起了，稳稳捧起了装着整豕的铜俎，一步一步，向着祠中的坐走去。在那里，有香案神主，祖宗牌位，还有已经端坐其上，如带了面一般，掩去所有神的女。

也正因此，巫儿在家中地位非比寻常。

那便是孟妫，田氏巫儿，他的姑母，亦是今日享受血供奉的先祖化。

作为献牲者，田恒提前三日斋戒沐浴，换上了新衣。他材大，立在一群人中，更显雄健，犹若野鹤立于鸡群。如此一位庶长现在家祭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仲赢目带怨恨，田须无一脸纠结，唯有田湣这个家主，志得意满。

楚苓只觉一肚的话都憋在了中，是啊，这是田恒自己的战场，是他必须亲自迈过的坎儿。自己能的，其实不多，只能留在这边，等他回来。

这话听来有些大男主意的味，但是对方面上笑容，却是沉稳定，有着旁人不可动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