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面上却无笑意：“君上如何了？”

廊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用抬去看，楚苓也知是谁在唤她。因为御车晋营有功，田恒现在也成了齐侯亲卫，不过此刻现在这里，可不单单是为了君侯。

看着那男人满面的愧，楚苓在心底轻叹一声。这位齐侯虽然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但是为人率直，知错能改，在君王上也是难得的品质了。

他该等楚国一同兵的，他该稍加收敛，只攻鲁国，他该在对阵晋军是沉稳有度，稳扎稳打，他该拒敌于国门之外……一国之君当的，他全未到，害得敌人侵国境，威胁社稷，看要遭灭国之祸。

楚苓则悄然退了寝室，刚过寅时，夜正，她却没有丝毫睡意。谁能想到，一场气势汹汹的征伐，最后会闹成这幅模样？也不知晋军能不能接受求和，毕竟郤克所为，已经远非“礼”的范畴。想要擒获国君、追击四百里不依不饶，这分明是私怨，又岂是求和就能平息的？

田恒闻言也松了气：“如此就好，我会想法使团，促成此事……”

“此国事，当与诸大夫议。”楚苓直言。

定了决心，又疲劳过度，片刻后，齐侯便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回到临淄呢？难她又要，陷尔虞我诈中吗？他拼上命征，一次次历险建功，为的可不是这个。也不知那海滨之约，还能否实现……田恒的脚步又放慢了少许，看着那前方那纤细窈窕的影

看着那如往日一般沉稳的影，田恒足一顿，方才跟了上去。现在苓又一次成为了君侯的座上宾，且深得齐侯信赖，一个大巫，怎能与男有染？哪怕他知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也要避开些距离，免得苓遭人非议。

“吾当求和吗？”沉默良久，齐侯又。

“无妨，夜惊罢了。”顿了顿，楚苓轻声，“君上决意求和了。”

“也许割地求和，能解此祸。”齐侯却暗暗定了决心。他终究不是桓公，没有那等雄才伟略，与其惹得恶鬼缠，民怨四起，还不如先付些代价，退了晋军再说。

这可不是什么安的话。楚苓还想说什么，田恒已经退了一步，低声：“时辰尚早，快回去歇息吧。”

心中说不的失落，楚苓却也不愿在此刻端倪，了，便转而去。

这其实也是田恒说过的，如今唯有割地求和，方能保住国家社稷。只是齐侯之前一直放不颜面，一直退了四百多里，看都到国都旁边了，才定决心。

那神间，竟又恢复了往日疏离有礼的模样。楚苓抿紧了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当日离散重逢时，他明明还是担心自己的，那怀抱的温度至今犹在心中。可是之后一路奔逃，日日相伴，反倒没了当初的亲昵。难那时是她心激，生了绮念吗？

楚苓一惊：“议和不是上卿的事吗？你何必涉险……”

快步走上前去，楚苓笑了笑：“让你久候了。”

摇：“此刻民怨四起，鬼岂能消？”

见她担忧神，田恒笑笑：“只是议和，比上阵轻松多了，不必担忧。”

“苓。”

“民怨……”齐侯喃喃重复一遍，捂住了双，“是吾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