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嵩便伏侍莲生换衣裳。先寻一件月白绸衣，莲生，“别人家喜事，你还寻件有颜的与我。”武嵩便另取

不料两武公，连哑巴也带去了，屋中四无人。西门磬见门上落锁，气闷不已，四寻墙不着，只得坐在门槛上看天。元宝儿闻到故主气味，从沟里钻来，直撞到西门磬怀里，哈哧哈哧乱气，闻手咬，亲的了不得。西门磬摸着狗，“我儿，你倒想法教我去见那人一面，与你红烧肉吃。”元宝儿绕着他打几个旋，望隔便跑。西门磬纳闷，“可是作怪，未必他听得懂？”心中虽疑，脚儿早趁过去了。

挨了快半个时辰，外间有人来，西门磬还是莲生。正在喜，却听得上那人，“晚间要去，如今让我一回罢。”却是武嵩声。西门磬大惊，缩在炕里不敢则声。又有人，“你上手便没分寸，我酸疼难坐车，休了。”武嵩语央求，磨了香时分，便听得脱衣解带。西门磬听得息之声不绝，便冒几层急猴儿汗，巴不得即时爬上去搂抱才好。又过一阵，便听莲生“呀”地叫了一声，却一只脚悬在炕沿上。西门磬见脚心白似豆腐，不禁魂飞天外，慌忙又向神佛祖先许一千场法事，求跟那俏冤家一。

西门磬离了武家，又去药铺分付拣上好药材合。自此倾心挂念那人，隔三差五便托词往武家走遭。有时瞅着个影儿，有时瞅不着，白憋了一肚相思，无事便坐在书房妆呆。他父母见了，以为儿开窍用功，且是喜，更不知这小厮的首尾。又过十余日，药儿俱合就了。西门磬使褡裢装着，捱至午后，便蹩小井巷来。

谁知没行数步，倒吃绊索绊一跤，跌得满脸红。又走两步，脚底一，险些儿踩陷坑，坐了一屁青苔，褡裢里药洒了一地。这西门磬说不得提心吊胆，跟着狗脚印，一步三寸蹭到阁跟前。正是：未识偷香客，先学上梁君。

尾巴讨赏。莲生殷勤喂养，猪油拌饭一日也喂三四回，凡是厨剩的，不拘鸭脖鸡爪杂碎，都与他零嘴。把元宝儿吃得胖脑，十来日便长了一圈。

16

隔的庵堂供奉着白衣观音，一般也有园，同武家后院连成片，全赖山墙分隔。四时来烧香的堂客也有些。西门磬只妆拜佛，走到庵中买了几百钱香纸，教尼姑焚化了。便晃到园里，到寻不着狗，只见一溜梅花印过假山后去了。他慌忙跟着走，原来这假山背后便是院墙。西门磬趁人不见，在石上，四脚并用扒过墙去。说不尽那从眉梢，笑自嘴角来，谢天谢地谢祖宗，许了上百场法事还愿。

莲生在书房背位图，不曾留意外。元宝儿不知从那里又钻来，在西门磬怀里拱。西门磬慌忙杀鸡抹脖手势，不要他叫。躬着腰摸到阁门，一推推不开，原来里反住的。待要走前边，又隔着书房。西门磬寻思半晌，掇盆鸡冠花儿影在前，几步掩过去了。躲卧房，一地里寻不着。元宝儿倒熟门熟路，叼起观音像便钻。西门磬暗侥幸，慌忙跟着钻，也顾不得炭灰龌龊，便藏在炕肚里。生怕咳呛，把手巾紧紧地捂着鼻。元宝儿还当他耍，喜喜叼东西往炕里，鞋袜丢了西门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