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长了，明天我带你去剪？”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纪辉的睛，很想用手替他抚去，但顾年克制住了。

“嗯。”纪辉垂，低声。

大舅妈被父母接到家中养病，于是纪辉也跟着过来。他白天在塑胶厂帮忙，晚上就在顾年的父母家吃饭。饭桌上的气氛相对沉默，双方都避开话题。纪辉吃完后，每天问候自己母亲的近况，却从来不曾踏她的房间，大概怕一见面就会想到大舅舅吧。然而，当顾年某晚无意听到大舅妈的咆哮，才知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顾年一向温和，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如此严厉的气与亲戚讲话。母亲的脸微微变了，连忙喝斥他，“阿年，别说了，舅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妈，你别生气了，我扶你回房吧……”纪辉开。

顾年深一气，压怒火，“对不起。”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大舅妈把所有的怒气和悲痛，全都发到纪辉上。纪辉和她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改善，却因大舅舅的死，打上了永世不得翻的烙印。顾年替他不平，却毫无办法。再这样相去，只会互相伤害，于是顾年和父母商量，接纪辉到自己B市公寓，等大舅妈养好、心缓和后，再慢慢劝解。纪辉听了，没有反对。于是当晚，他便带着简单的行李，跟顾年回到公寓。

“闭嘴！要不是你，你爸怎么会事？我早就叫你从Q市回来帮忙，你倒好，总是找理由推搪。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狼，要是你早回来，你爸就不会自己开车门更不会这么早就……就……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扫把星啊……你是不是要把全家人勀死了才开心？”

“你这是迷信！大舅妈，别再这样伤害纪辉了。”顾年上前一步，将纪辉挡在自己后，对大舅妈沉声：“就是因为你，他才变成今天这种阴沉孤僻的格，到现在连一个亲密朋友都没有。大舅妈，纪辉和纪明，同样都是你的骨肉，为什么你这么偏心，对他咄咄相？你已经失去了大舅舅，难还想再失去自己的儿？”

“妈，爸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我……”从薄薄门板传来的，是纪辉虚弱的声音。

“房间我已经收拾净，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好了，这是钥匙。”顾年把一串钥匙放到他掌心。

“阿年，你不知，算命的说他是天煞，勀我们一家……早知我就不该把他生来……”

大舅妈又急又快的怒骂，带着哭腔，一阵阵咆哮。顾年实在无法忍耐，猛地一把推开门，“大舅妈，你讲得太过分了！大舅舅的事，谁都不想发生，每个人心里都很难过，可这不是纪辉的错，你怎么可以把责任都推在他上？”

大舅妈微颤着手指，定定指着纪辉，后者已是面惨白。

“洗个

“好。”纪辉。大舅舅的丧礼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但大家似乎都还不曾从悲伤的阴影中走，他的表看上去十分疲倦，灰暗的脸更加颓败。

了一圈。但这些的疲累都不算什么，只要每天能看到纪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