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推开门来，看到床上揽被坐着，神茫然的少年，唇边不自觉溢一抹笑。

楚铮认识的，一直都是十二而已。

“涂脂抹粉和是汉还是哥儿有甚系？

脚凳上早放好了半盆清，炉上也温着一壶，门就有小厮侍人随时候命，但一种奇怪的责任，让楚铮在亲自端来粥羹之后，又亲自兑了、试好温度、拧了帕，亲手帮十二脸。

十二这么想着，坦然享受了这三遍，等到面膏敷上来的时候才推开被起穿鞋：

虽然听过纯粹的直男和纯粹的GAY其实都是雄生里的少数派，双卡才是常态的说法，但一直没启动过双功能，遂持以为自己是那一种少数派神的，就是这么一种蠢萌。

仔细端倪一十二的脸，呃，除了得格外有血的脸颊外，唇也是健康的红有泽，就是神似乎有儿呆，还有角黏着的……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少年很萌，随手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伸手就是毫不见外地搓少年的脸颊：

十二一直清醒着的，只不过这样被服侍着洗脸的觉太新鲜——

当然现在的楚铮已经是个必要时候在上裹满泥土、几天不洗澡也能镇静布局的男人，但在有条件的况，其实还是个连自己的屎都不会屈尊碰的侯爷。

屎什么的，曾经是洁癖铮连提都觉得脏了嘴的东西。

第一回温正好，第二回温稍，第三回温偏冷，然后还转取了面膏，要帮十二涂抹。

礼仪之始，在于正容、齐颜、顺辞令——容颜尚在辞令之前呢！

连耳朵后的小沟，和耳廓里的曲折深浅，都仔仔细细毫无遗漏地了三遍。

在原世界的时候，十二还不会拿筷就已经学着自己洗脸的好吧？再得再稀罕的男娃，自理能力也是必须打小儿培养的。

楚铮奇了：

没正经谈过恋的傻孩就是这么慢，何况十二还是个始终将持大男汉的立场与笔直笔直等同了的傻。

——大概是最思乡寂寞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真正看着自己的人给温柔、而这个人还不算讨厌的缘故？

就是阿爹还记着他是个哥儿的时候，十二也从来不肯合各种乱七八糟的涂抹保养好吗！

十二有儿小害羞，又觉得很享受。

“男汉大丈夫，涂脂抹粉算什么啊？”

再者你们家的那里不也正经收录了‘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

额，睛，脸颊，鼻翼，人中，巴……

到了这个世界，楚铮倒不是第一个帮他洗脸的，可之前阿爹是对这个的慈，现在这楚铮……

十二早在楚铮门就发现了，但或许是因为“睡前还夸赞人是好哥哥，睡醒了就将人比得连十一那混球儿都不如，委实有儿过河拆桥了”的心思，让十二奇特地有些不知怎么面对楚铮，竟连那勾得他肚里瞬间咕噜噜响的香味都没能使他抬，由得楚铮将他的脸颊两片红晕来。

乖巧得楚铮都诧异了：“真还没睡醒哪？”

可奇怪的，看着挂着两粒屎的十二，楚铮竟没有丝毫，反而觉得可得很。

“清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