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个来卖粮的老妪，睛都快哭瞎了，念叨着她的相公、大儿、二儿，都相继被拉去徭役，一去就没见回来。只不过每月给两吊钱，可死活就是见不着人。有那同村的还嗤笑她：每月有钱收不是好事？有钱收就证明人还在，好好的活挣钱呢，整日哭哭啼啼，什么样！

既然来了，不妨给钦差找个事查查，不大不小，足够忙活。拖上一两个月，再叫钦差查他们叫他查来的结果，呵呵，顺利把人打发走，一举数得。

赵慎仔细记这几日收到的粮，想到来卖稻种的农夫，无一例外都是想筹钱好上缴官府，以便免去自家徭役，就心有戚戚。

行接过，打开一瞧，脸顿时变了。

听多了这样的事，赵慎不免想到来之前听项渊讲过庆王的事，暗：难不成庆王真的养了私兵？而这些被迫徭役的，从不见人回来的农家，就是私兵的来源？

行憋气，若不是自家老爹总惦记拉拨族里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都？既然已经是都了，就不能给他长脸？时不时闹事来，他堂堂代巡抚兼布政使的脸面，都跟着一起丢光！

“是啊，想当初在曲州，一年一熟收成好都烧香呢，这江南府的地好，又和，一年两熟，得多打多少粮啊。”

项渊任巡抚不过半年光景，就已家过万，啧啧，该查！

信笺上只有一行小字：五日后钦差到。

“你去告诉大事，叫他无论如何把都给我叫回来，还有，这几日约束好人，不该议论的事叫他们都闭紧嘴巴。对，还有，去把黄先生请过来。”

赵慎打发走又一波来卖稻种的农夫，额，对二叹：“想不到江南府这边居然研制一年两熟的稻种，这样有利民生的好事，竟然被当官的死死瞒着！”

“老爷，都带人去了。”

圣人毕竟只有太一人，若是庆王真能大事有成，这从龙之功，就是升天之梯啊。

江南府

打发二事去，行皱皱眉，几步走到房角落放置熏香炉的细腰黄杨木四脚架上，打开炉盖，把信笺扔了去，转瞬间就烧卷了边，成了细灰。

“听说是跟他的一个哥儿跑了，他就带人去追，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回来。”

只是，圣人居然这个时候派了钦差过来，怕是来者不善。

越想越心惊，这样大的事，赵慎不敢半叫人知，只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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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二事急匆匆来，瞥见大事在，要说的话登时顿住。行摆手叫大事去，二事这才急忙上前几步，恭敬的递上一封密信：“老爷，江南来信。”

行拧眉，不悦：“什么去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最后摩挲着赵慎换给她的铜板，像给自己保证一般絮叨：“这次说什么也要筹够钱，可不能叫小儿也被拉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这之前，他为官不过是求财，从没想过要送命。不过，打从听了庆王的那一番话，四无人，夜深人静时，他便忍不住琢磨，越琢磨心思越活络。

回过神，行坐在桌前，铺开纸墨，刷刷写了几封密信。

行想到那日庆王过来说的一番话，仍旧心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