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齐在海中蹲来，海淹过他伤痕累累的臂，淹他的发梢。他紧抱着膝盖，彷佛饱受残的小猫，在自我的夹间颤抖。

习齐忽然放浪地大笑起来，他在海里旋转、再旋转，在罐凝视的目光叫着着，好像前当真是一片长满蘑菇的花园。而Ivy就置其中，挂着虚幻的笑容看着这一切。

……我是谁？我是什么人？啊，又一朵不记得名字的蘑菇，哈啰，你是Ivy吧，初次见面，你好吗？咦？我才是Ivy？Ivy是谁？是那个躺在地上的机人？还是垃圾堆上的披萨盘？我是谁？你又是谁？啊……蘑菇……到都是蘑菇，好多蘑菇……

习齐开始徘徊、乱舞，像失了的旅人，又像飘摇不定的鬼魂，他从海滩的这一，狂奔着到另一，又从另一恍惚地晃回来，

上帝啊，请你饶恕我，从前我的世界里只有蘑菇，城市是着长满蘑菇的地方，形形、五花八门，但如今我却看见了兽，兽、兽、兽，满坑满谷的兽，他们在垃圾场外徘徊、在城市里乱窜，他们到吞着蘑菇，把蘑菇当作粮，在月茁壮。

我……喜Tim，我上了他。我好喜好喜，喜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他的目光，总在城市之外更远的地方，我还是好喜他，想永远待在他边……

我忘不了他，无论如何忘不了。即使我连自己都忘了，即使我遗忘了整个世界，我还是忘不了他，醒着也好睡着也好，我都忘不了Tim。上帝啊，我骗了你，Tim在我中已不再是蘑菇，我忘不了他的笑容、他的吼叫、他的愤怒、他温柔靠着我的温度、他抚摸我时的，他凑近我说话时的气味，我全都忘不了……

……他们扑向我、扑向我所的人，吃掉我的蘑菇，化成另一只兽。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假如我开始复仇、开始向城市吶喊、开始拿起剪刀、成长茁壮，我不知自己会变成怎么样，会不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边？我和他不一样，我是被他们丢掉不要的、被他们所鄙弃的，我和城市里的人都不同，我隐藏着自己的懦弱，在那些野兽边，茍颜残地存活着。我坐视着他们伤害人、坐视着他们伤害我。我深陷在白的壳里，无助地拍打着……

Tim，我们一起逃吧！一起拚命地……

可是……我……忘不了……

习齐的声音截然而止，原因是罐忽然从背后拥住了他，力大的几乎把他扑倒在海里。就像在舞台上一样，他从背后抱着他、搂着他、碰着他，甚至轻吻着他湿的脸颊，习齐的脑一全空白了。他无法呼，有罐给他的氧气便足够了，

他受得到罐炽的视线，罐正在看着他，Tim正在看着他：

……我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拿起剪刀，为什么在挥动剪刀时，那双血肉之躯不会颤抖。但我现在知了，剪刀是如此迷人，只要有心，任何人都可以拿着剪刀，剪坏任何东西，

习齐在海中跪倒，慢慢地、极微弱地开始啜泣，带着微弱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