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

他矮着慢慢潜行到床边，听了一会儿晏衡平稳的呼声，缓缓起了。

早殆，飞花已尽，晏衡屋前那杏树枝凋零，月里只有一个漆黑的影挂在上面，安安静静，隐在夜之中。

只一个犹豫，黑影翻了卧房中。

黑影重新起，借势取了那本书来，便是同一时刻，床上本应睡着的人陡然扣住了他的手腕，睁开了睛。

睡在床上的人像沉浸在梦中一无所知，发丝铺在枕上，薄被被蹬开了一些，衫微敞，手无意识地扣在前。

卧房的门被人撞开了，铜雀和觞提着灯站在门，方才翻墙而去的谢无秋，竟然也带着笑从外面走了来。

他微微往外扯时，晏衡的手动了动，黑影倏然伏去，然而晏衡只是翻了个，面向了床外，手也正巧拿开了。

然而当时晏衡无比冷静地说：“那本，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在皎玉池时才有时间掉包了，除了谢无秋有这个机会，还有另一个人也有。”

晏衡和铜雀俱都各有所思，沉默不言了。

三更蝉鸣不歇，夜深人静，灯火俱灭。

他松开了手，任由晏衡扣着他的手腕，缓缓跪倒了地上。

黑影已经屏息很久了，此时终于慢慢伸手，探向了那衣衫之中，缓慢摸索了两，揪住了一个质的书角。

晏衡依旧睡得沉。

如果夜隐的目的是，那么放金缕曲的消息，他不会不来。他故意编造了谢无秋是父亲派来的人的谎言，还说他献上了，为了让这个鬼自己脚。他既希望有人来，又不希望有人来……

晏衡理了理衣襟，徐徐坐了起来，黑暗中，两人面无表对视着。

他了杏树，轻轻推开半掩的窗扉，透过帐帘看见床上睡得安稳的影。他回望了一谢无秋消失的方向，扣在窗框上的手指微微屈了一。

昨日晏衡和他们两说，晚上要一试夜隐，铜雀和觞都觉得晏衡疯了。

那人便是夜隐。

第34章别枝惊鸦鹊（1）

来狂雨楼后，晏衡不常叫他守夜了。今日却有例外，晏衡吩咐他盯好对面那个人。

杏树对面，那间屋的门突然被人从悄悄推开了，树上的人陡然睁，见谢无秋小心翼翼从屋里走来，左右看了几，确认没人后，提起脚尖掠过矮墙，往南边去了。

觞还是未能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也只呆呆了一句：“那个鬼，究竟是谁呢？”

“夜隐……”铜雀的声音着惊愕和隐痛，“若非少主执意要试你，我决不肯相信你有嫌疑。”

黑影悄无声息地换个棵树枝，正要跟上去，脚忽然一顿，转看了一底的屋。

“放心，既然有鬼，自是要随携带，夜不离了。”晏衡意味不明的调了一句。

言又止，想了许久，只得说：“那么少主收好它，别被……那鬼发现。”

黑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