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词见颜桐疼得厉害，于是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方轻词一愣，“怎么？”

――他说这个名字之后，像是一把刀狠狠了自己心里，有种撕心裂肺的快。

颜桐知方家有好几个人在青州任职，听他这么评价青州官场，也不好多问。方轻词似乎也不想多提纪仁，很快便过此节，又问：“棋盘寨里到底是谁叛了？”

是拿了块浸湿的白巾仔仔细细地净他脸上的伤药和血污，然后拿一盒不知什么来历的药膏，沿着他脸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地涂药。

颜桐苦笑了一：“还能怎么样？被人背后了一刀呗。”

纪仁生前是手握两辽兵权的重臣，把边关守得固若金汤，偶尔也会其不意地主动击，导致许多北蛮将领听到他的名字就疼。可惜纪将军四十九岁那年被皇帝了兵权，在回京的路上病逝，没能熬过天命之年。

方轻词：“不方便说也无妨……”

方轻词重新看向颜桐，了：“难怪青州府一直拿棋盘寨没办法。棋盘寨原本地势就好，又有纪老将军的旧人在，那群饭桶动得了你们才是奇怪。”

颜桐笑了一声，“看来我还算个名人。”他笑得勉，笑完之后，终于一句话再也说不来，睛却蓦地一疼。

他以为在那场雨里遇见沈定文是一副神仙不小心遗落到界的图画，现在才知，只有沈定文是神仙图画，他不过是溅到图画上的

“棋盘寨大首领骆红眉和卖画书生沈定文，”方轻词看着他，摇了摇，轻声：“你不知这事儿传去之后，多少考不上的书生转行卖画去了。”

“我没过。”颜桐说：“我要是敢，我师父早把我打死了。也……也对不起纪老将军在天之灵。”

颜桐转开目光：“……恨我毁了他前程吧。”

颜桐：“沈定文。”

颜桐想冷笑，于是“呵”地一声，却发现自己笑得不不类，只好又摇了摇。

“没什么不方便的。”颜桐突然说：“我有无珠，信错了人。”

方轻词注意到了他的神，低声：“那不是你的压寨夫君……？”

方轻词帮他接了去，轻声：“――可惜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

颜桐摇了摇，深一气，半晌，长长地叹了来，又摇了摇。

颜桐目光转到他脸上，刚想答话，突然发现方轻词专心给他伤药的样沉静俊到无法无天，竟然愣了一，那句话便没答上来。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真心喂了哪一条狗。

方轻词问：“嗯？”

颜桐看着天花板：“我以前是他的亲兵。只可惜……可惜……”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满室墨香里一幅一幅地卷起画的书生。

“那确实是深仇大恨。”方轻词一边研究他脸上的伤势，一边说：“你又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

方轻词：“也是。不然也伤不到你。”他说着却又摇了摇，“那怎么恨你恨成这个样？净照着脸打了，青州府都没他那么恨你。”

颜桐“嘶”地了冷气，攥紧了床单，冷汗从发间落来。

方轻词听到“纪老将军”几个字，惊讶地停了手，坐直问：“纪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