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把空瓶往后一抛，那玻璃瓶极准地落在一米以外的塑料筐里，正好卡了一个空位，堪比杂技。扔完，她转就走。

“唔，这个好，”甘卿一伸大拇指，“您看看，长成我这德行的，想傍个大款有戏吗？以后天天在家躺着，汽一次两瓶，掺着喝。”

“杆儿，你师父闭之前都放心不你。”孟天意在她后说，“怕你这脾气！怕他没了，以后没人得住你，惹了事没人给你收拾。”

“不用，”甘卿说，“自己留着交气费吧。”

孟天意叹了气：“你还年轻呢，总这么混哪行啊，得为将来想想吧？人还是得社会，得过日啊！”

孟天意：“你行个屁！你会吃！”

“我上次治阑尾炎的那个钱，报销来了，我……我是上银行给你打过去，还是……”

孟天意苦婆心：“就算你什么都不想，那你好好收拾收拾，嫁个人、成个家，好好过日，这总可以吧？”

“孟叔，”甘卿脸上惫懒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师父？”

她今天在店里跟客人念叨了一天“逆”，可能是被反噬了，一晚上连着两个人让她不痛快。了十月，燕宁的夜风再也不惬意了，开始了一凛冽的前兆，甘卿裹紧了上的运动服外套，尽可能地把注意力转移到煎饼上，这样，她就能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甘卿听完一笑，死猪不怕开地喝了冰镇汽，既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注）

“那就这样吧，你有事再找我。”甘卿说完，不留面地挂了电话，一也不担心对方脸面挂不住……因为知对方没有脸面。

甘卿打断她：“还有别的事吗？”

甘卿：“我手艺还行啊，会饭，能帮厨。”

孟天意有气急败坏：“你师父要是活着……”

这时，她的手机震了几，甘卿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非常虚弱的女声：“喂……是、是我。”

“你想什么想！要么你去学什么，我听说有那个什么……是成人考还是自考的？你去报一个，好歹是个学历，不愿意念书，就跟你孟叔一样，学一门手艺也能糊，学费我给你垫，将来慢慢还。”

“我早就不惹事了。”甘卿着兜，回看了孟天意一，路灯把她长长的影拖在后，她冲孟天意摆摆手，“早就惹不动了。”

她窝略深，稍有些“眉压”，但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倏地舒展，尾弯成月牙，有种特殊的甜。

甘卿了，还以为自己是思念煎饼思念了幻觉――那几个人泾渭分明地站成两伙，一伙是

抱着“煎饼”这神支，甘卿回到了一百一十号院，刚一上楼，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堵在她家门。

“哦，那……”

“没有，就这个……”

有了孟老板借给她的五十块钱，早饭又能买得起煎饼了，连啃了三天馒咸菜的甘卿走泥塘后巷，心里这么盘算着，刚吃饱又馋了。

跟谁都笑眯眯的甘卿脸突然冷淡来，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别人，是巴一缩，然后回归原位，她，就是把往一低，什么时候需要抬了再抬起来。

甘卿“哼唧”了一声：“正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