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三:伊戈尔和波琳娜
伊戈尔一岁半之前,时常会观察母亲的腹bu。
起先是因为大人们总注视那里,并搭以波动变化的语调,或紧张,或昂扬。chu于孩童的好奇心和学习本能,伊戈尔于是也模仿着看过去;
再后来,是因为那片小腹鼓起了一块圆gungun的山丘。
“伊戈尔,”母亲曾抚着小腹,慈ai地问他,“你ma上就要有妹妹陪你一起玩了,期待吗?”
那是伊戈尔第一次听说“妹妹”这个词。
年龄尚要以月为计量单位的伊戈尔无法理解“妹妹”是什么意思,也无法理解母亲的问题。他端详着母亲手掌xia那驼峰一样的山丘,黑run的yan珠波光liu转,懵懂探究那里为什么跟别人长得不一样。
这一问题盘踞数月,终于在一声啼哭中散去。
山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波琳娜・谢尔盖耶夫娜・索科洛娃。
“妹妹”从此有了实质而直观的ju象。
很可ai,就如同这个词汇本shen。
波琳娜似乎生来就会ai人。
她喜huan笑,喜huan拥抱,喜huan亲吻,喜huan一切有趣又温qing的互动,偏偏又生了张无比讨喜的jing1巧小脸。母亲顾岚对她倾注了分外的喜ai,连父亲谢尔盖都被她xi去几分目光,偶尔也会用cu犷的手法逗她。
可波琳娜最喜huan的还是伊戈尔。
当她学会四肢并用地爬行之后,最aigan1的事qing就是翘着那条天线一样又细又尖的小尾巴,爬到伊戈尔shen边,将手里的玩ju举gaogao,咿咿呀呀地让伊戈尔教她玩,或者跟她一起玩。
伊戈尔鲜少主动找她,他习惯于沉浸在自己冷僻的小世界里,但也从不拒绝波琳娜的邀请――抑或说,要求。
教导波琳娜的过程让他有种担当领袖的幼稚的满足gan,和波琳娜一起玩耍的过程又让他gan受到了家人陪伴的快乐。
那份快乐,实不相瞒地说,令他贪恋。
许多见过伊戈尔的人都说伊戈尔冷漠,可伊戈尔本shen就诞生于一个缺少ai的家庭。
母亲工作忙碌,白班夜班来回倒,时不时还要加班,陪伴他们的时光大多只有吃饭和睡觉这两段特定时间dian,而这中间的她,面容总是疲倦而愁苦;父亲更不必提,只会tan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间或打个电话,发chu一连串暴躁的俄式谩骂。
伊戈尔几乎就没见他们和睦rong洽地相chu1过。
这个淡薄岑寂的家中,只有波琳娜,永远待在温馨舒适的卧房,用天使般的笑容迎接他,腻着他,要他亲,要他抱。
波琳娜是这座被称作“家”的房zi里,唯一温nuan的一角。
也是伊戈尔对“家”这一概念的正面认知。
伊戈尔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幼时的他其实一直jian信波琳娜是上帝送给他的礼wu,一只蜜糖浆熬成的小太阳,花骨朵里开chu的小猫咪。
父母白天大bu分时间都不在,伊戈尔自觉担任起了教导波琳娜说话的重任。他每天指着自己,指着围栏里的玩ju,一个词一个词地教她。
波琳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歪着脑袋努力尝试理解。
可她的耳骨还太ruan,撑不起小扇zi一样的耳翼,mao都没长齐的猫耳朵ruan趴趴耷拉在脑袋两侧,影响了听觉,以至于学什么都很快的波琳娜,快满一周岁才终于学会并说chu第一句话――
“哥……哥哥。”
波琳娜说chu的第一个称呼,是哥哥。
亲耳听到的那刻,伊戈尔愣怔了好一会。
他gan到十分新奇,咧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撺掇波琳娜再喊一次。
见伊戈尔像是很gao兴的样zi,波琳娜咂吧咂吧小嘴,努力地喊:“哥哥……哥哥,哥哥……”
伊戈尔噌地tiao起来抱住了她,一连在她jiaonen的小脸dan上亲了几大kou,嗅着她shen上浅淡的茉莉香与nai香交织的味dao,喜不自胜地乐弯了yan。
大抵就是从那一天起,伊戈尔真正将波琳娜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而非仅仅一个幼稚的、有血缘关系的玩伴。
他想,他要ai他的宝贝妹妹一辈zi。
结婚五年后,爸爸妈妈到底还是离婚了。
伊戈尔对此毫不意外,只是觉得他们为离婚这事闹得有dian太难看。
导火索是爸爸的朋友拉他ru伙zuo生意,貌似是外地的一个项目,但启动资金不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