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角度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暧昧不清。

        「这是你吗？！」

        晨跑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就在她即将转过银杏夹的弧形弯时，她倏地抬起眼――

        她视线落在他随呼起伏的锁骨。

        利筝的指尖掐进纸袋边缘，蜂蜜的甜香在晨雾里变得粘稠而滞重。

        “但烤不出你带来的那种温度。”周以翮的声音有些轻，像在讨论某个失败的实验数据。

        一辆自行车毫无预兆地从他们侧极近地过，骑手慌忙按响车铃。周以翮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迅速而稳当地往自己后一带――

        手中的纸袋忽然变得有些沉。

        下面附着一张被放大截取的图片：画面上，苏霖顷正握着她的手。

        她的指尖在到纸袋的瞬间瑟缩了一下。

        等车铃声远去，利筝已经退开半步。

        利筝的呼凝滞了。

        纸袋被递到她面前，开口出贝果麦白色的横切面，渗着黄油与蜂蜜的香气。

        他向前两步，晨曦穿过枝叶间隙，在他睫上投下细碎的光。

        周以翮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替她拂开肩的一片银杏叶：“我等你。”

        她的步伐下意识地放缓，指尖掠向汗的鬓角，拢了拢碎发。

        「利筝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我学会贝果了。”

        猝不及防地，撞进一早已静候于此的视线。

        利筝深一口气，晨间空气并不冷冽，却微微刺入肺叶。她该怎么说？难要坦白那二手手机，那些打印出来钉满木板的照片，那面装满“收藏品”的玻璃柜？难要告诉他，她回避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连她自己都尚未准备好面对的、藏在暗的自己？

        她轻叹：”那天是被不小心拍下来的，角度看上去可能会让人误会，但实际上他正在…毫不留情地挖苦我。”

        小陈护士的消息一连弹出五条：

        “我该回去了。”她攥紧纸袋，“谢谢你的早餐。”

        牛纸袋不经意间挤压在两人口，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袋口松脱，贝果那混合着焦脆麦香与芝麻的温热香气，瞬间弥漫在的晨雾里。

        「这是你吧！」

        洒水车的音乐声渐近，利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脉搏在指尖下动，很有力，但有些急。

        利筝转时，听见他在后说：“周五原定的手术取消。”

        周以翮的眉松动了一瞬，但很快又绷紧。

        利筝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

        现在，银杏树下，她试图先说清这件事：“巴黎那位，是我认识二十年的朋友，叫苏霖顷，他在巴黎长大。”

        这句话像一种承诺，一次约定，又像一场延期审判。

        「周医生也看到这张照片了！」

        「利筝姐这是什么？」

        就在晨跑开始前一小时，利筝的手机在洗手台上震个不停。

        周以翮不知何时已悄然下车，正倚站在金绿交织的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牛纸袋，仿佛他才是那个被等待的人。

        晨间人群不知何时多了起来，提着鸟笼的老人、遛狗的青年、背书包的学生，整个世界突然嘈杂万分。

        他忽然抬手，拇指过她角并不存在的食物残渣，“就像我始终不确定，巴黎那几天对你而言算什么。”

        远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

        “利筝。”